我去邮局寄信,那位扶拐杖卖邮票的先生,突然说:“出了一套新邮票,都是花的。我给你小额的,贴满芳香,寄去你的国家好吗?”
—— 三毛《闹学记》
澳洲的十月真的有了春天的气息了,连续几周都下着雨,把上一阵子的干旱土地好好浇了个透,我们在院子里撒上了草籽,这会儿毛绒绒的新草默默的窜出来一大片,在微凉的雨里看着有种说不出的新鲜干净。家里的小豆丁已经三岁,垫着脚尖在院子里移动,我问她做什么呢,她说好多BABY草,她都不敢走动了怕踩伤了BABY们。于是在这样的春季里,我想学画的心又蠢蠢欲动了。
其实还在遥远的家乡小城生活的时候是学过画的,少年班启蒙,那时候我就不爱按照样图来画,素描时候完全坐不住,就爱在白纸上画深邃的大海,大海里奇妙的造物,热带鱼,飘逸的水草或曼妙的珊瑚。亦或是草原上的羊群,花朵和山中的小屋,天边的云。于是启蒙似乎就这样不了了之。
长大之后迷上了漫画,虽然买了几本学习的书,奈何完全没有练习过。之后发现了素描的必要性,想着要画总得学一下。很偶尔的发现澳洲提供“社区大学”,在附近的社区学校里,有些奇奇妙妙的课程,什么游泳啦,网球啦,当然也有绘画。
于是报了个绘画班,学校在离我租住的小屋不远的区,没有火车,所以得坐着公车在傍晚赶去。每周一次,前几堂课很老实的坐下来练习素描了,圆球三角方块什么的。后面老师开始巴拉巴拉用大段英文开讲了,当天的课程就请了个包着头巾的模特大姐来坐着,然后说,来吧,画吧。我仔细看了看坐着的模特大姐,实在无从下笔。
第二次去学是因为父母搬来澳洲了,我家老爸画的一手好画,我记得以前在小学出学校板报,都是他帮我设计了我照着稿去画,正好收到广告宣传,社区的油画班只要100多元就能上一学期,于是带着我老爸一起报了名。这次有了上次的经验,特别问了客服,答曰放心放心,零基础教学,什么材料都不用带!
我兴致高昂的转了几趟公车,一到教室就傻眼,老师先介绍了需要的一系列材料,旁边老头老太们大多带着自己的画和专业工具箱,摆在架子上就动工了。我们就跟着四处转转,借了个笔和纸也不知道该画什么。第二次去之前按照老师的材料和推荐店铺一查,一只颜料十几澳元,再一查,哇塞这店是这位老师开的。贫困的我坚持走遍了商场,在一家犄角旮旯的小店里找到了便宜不少的颜料,才发现原来不同颜料价格还不一样,我还默默的放回去几支太贵的。
有了孩子之后更是懒得画了,连跟着视频涂抹的动力都没有了。可是,大概是这个春天晶透的雨水,鲜活的绿意,泥地里打滚的白鹦鹉,旅途中山海相接的层层叠叠的蓝,让我那隐秘在内心底下被盖住的蠢蠢欲动发了芽。其实没有什么是不能去尝试的,在白纸上正应该大胆的画下心里所想吧。即使画歪了,不是还能涂抹改正么,即使不改,又怎知道不是成了另一种风格和笔致呢。
这个春天,也许也能画出芬芳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