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出生在家里人看来就是一个意外,因为在我们那里,第一胎生男孩才会是每个家庭的期望。后来听母亲说,发现我是女孩后,家里人都挺不高兴。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后来的成长,母亲对我异常的严厉,这让外人看来我不像她亲生的,倒像是抱养的。长到八九岁的时候被身边的大叔大妈半开玩笑的说:你不是你爸妈亲生的,然后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怀疑自己的出生。这也许是很多中国三四线城市原生家庭的痛,当然我也不例外。
父母文化水平并不算很高,按照父亲的说法,他当年因为地主家庭没能上大学。母亲因为家里孩子多,也没能上大学。但是他们对我的教育异常关心,在我还未上小学的时候,我就已经被请了家教,他们给我买了好多连环画,看图识字书籍,算术图本,我是被母亲教会识字的,也是被家庭教师教会算数,那个时候我才三四岁。
听母亲说,我出生后不像其他小孩那样,特别爱粘人,爱闹,我还只会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敢把我一个人锁在家里,其他人都去上班了,给我周围放一堆玩具,我能一个人玩一整天,不哭也不闹,也不粘人。
我刚出生的时候,那个年代,家里就已经有了彩色电视,父母说我连路都不会走的时候,就喜欢对着电视剧看新闻联播,听到音乐就张牙舞爪,一开电视我就兴奋。这也许成为我日后对艺术敏感的缘由,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甚至对色彩,图像,几何等一些抽象的东西理解的比别人更快,记忆力更强的原因。
我出生后,显然因为女孩子的缘故,整个家族并不会因为又多了一个女孩子而开心,因为我上面是堂姐,我是家族排行第二。所以从我出生到上小学之前,母亲和爷爷奶奶的关系,甚至父亲的关系都并不是太好,母亲是一个比较脆弱,情绪化的人。当她一有怨气就会发泄到我身上,也会跟父亲抱怨,很多时候我都会听见他们吵架,甚至在我家里,吵架成了家常便饭。我应该清楚的记得,我是4岁左右的时候,劝过他们离婚。在他们看来那个时候的我也真的是一个默不出声,行为古怪的一个奇葩。小孩子太懂事儿,可能在大人看来就很奇怪。所以他们从小也看不懂我,我更看不懂他们为什么争吵,在我看来那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我甚至在心里责怪母亲斤斤计较,不够有包容心。
弟弟的出生打破了家庭的一切平静。因为我的弟弟是一个刚一出生就特别帅气的小男生。到现在看到他坐在家里桌子上照的照片,我敢肯定没有人不喜欢他。因为弟弟长的太帅气了,家里的人都因为他的到来,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他彻底转移了我在父母眼里的视线。从那儿之后,包括我在内,什么都向着他,保护他,让着他。在弟弟出生之前,我被母亲送到了姥姥家里,整整呆了一年。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经历让我之后感觉像被抛弃了一样。
可能是因为弟弟的到来,这种不被关注感,后来的我变的越来越调皮。我会和一帮小伙伴玩闹,弄坏奶奶家里的水管子,奶奶的抱怨让母亲萌生怨气,然后对我暴打一顿。到现在我还记得我被母亲打的鼻血直流,青一块紫一块。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有跟我类似的经历,也许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反抗父母对我严厉的教育方式了。
上小学之后,我更是没有一天自由。母亲每天晚上都会陪着我练字,写的不好就会给我撕掉,哪怕我哭着掉眼泪,哪怕是写到晚上十二点都必须把老师布置的作业认认真真完成。甚至是周六日别的小朋友都出去玩,母亲就把我锁在家里学习,看书,跟小伙伴一起玩成了我周末的一种奢望。我必须想好多借口,找好多理由,骗她出去玩。中国有句话:物极必反,可能用在我身上最恰当。因为母亲严厉的教育方式,可能导致我后来一遇到老师给我施压,一遇到被人管束,我就极力想要挣脱,想要反抗。
整个小学阶段我确实如他们所愿,考试在班里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学前班开始就在黑板上给同学抄写习题。作文每次都被点评,当作范文。小学参加了无数次市里的作文竞赛,每次都获奖,所以从那个时候可能在父母的眼里,我就被贴上了一个固定标签,未来必须用文字去谋生。我的字写得比较好看,大概也是因为母亲从小对我写字要求比较严格,从学前班开始字写得不好,就要被撕掉重写。所以这导致我八岁得时候刚一开始写毛笔字,我就写的有模有样,让老师眼前一亮。
从那之后,就被语文老师,班主任一直鼓励让我好好写毛笔字。因为受到鼓励,我也很爱写,所以整个小学,甚至初中我都有点像王羲之临池学书,日复一日,废寝忘食。家里得毛笔被在水泥地板上写烂了一支又一支。记得上完高中之后,我整理了一大桶。我确实也被那个时候得自己所佩服。写书法,可以说我整整写了1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