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大二。三天后寒假结束返校。
这个假期,没有同学聚会的喧闹大醉,没有三两好友一起吃玩唱K的疯狂放纵,没有沉浸虚拟世界的难以自拔,平淡的不能再平淡,却是很久很久都不曾感触到的幸福。
和母亲一起睡到自然醒,洗漱完毕,两人在厨房盛蛋羹或者煮牛奶。喝完后身着少女粉睡衣的一大一小两只粉色水桶浩浩荡荡去菜场扫荡。回到家笨手笨脚的两人对着花花绿绿的菜谱做黑暗料理。母亲一边嫌弃我笨,一边教育我:女孩子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上得厅堂像你这样的可能没救了,厨房要是也下不得,怎么嫁出去呢?我嘟着嘴装作不开心的样子嘟囔:你女儿在学校不止一个男生追呢。正午的时光不觉中在斗嘴吃饭中悄悄流逝。下午或者削一碟水果,和母亲一起看她最爱的家庭伦理剧,或者趁着天气难得阳光明媚,整装一下陪母亲出门逛逛街,淘点便宜的衣服物件。晚上总是会加上两三碟小菜,煮上香喷喷的大米粥,和上班一整天的父亲一起边看电视边吃饭。听父亲有点大舌头地讲工作的苦乐,还总会滔滔不绝地向我灌输他最爱的那些体育明星的事迹。
除了走亲访友,这些基本就是我整个假期的生活常态。并非是自己不喜欢聚会不喜欢玩乐,只是渐渐意识到,父母老了,我长大了,与父母朝夕相处的时光真的越来越少。离开父母,我的生活圈子有学业,朋友,实践,还有神通广大的智能手机。已经将近半百的父母,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半辈子,早已习惯了柴米油盐的平淡生活,他们没有很多的兴趣爱好,没有大把的点赞之交,没有各形各色的集体活动,对如今的各类电子产品仅是一知半解,也没有余力始终跟随网络语言的潮流。最奢侈的愿景就是唯一的女儿我,能够快乐健康地像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父母老了,我长大了。这种感觉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加强烈。我故意装作孩子那样撒娇发嗲,要爸比妈咪,要抱抱亲亲,缠着母亲给自己扎两只冲天辫,趁父亲不注意戳他肥肥的大肚子。一切都像很久的以前,一切也都是现在。嬉闹的时光里我可以任性的变回一个小女孩,可以暂时忘却父母衰老的现实,就好像母亲依然和年轻时一样容光焕发,父亲依然身强力壮,两人依然总是吵吵闹闹却又总是很快和好。
在家里时,会不自觉地看父母的脸庞和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感受。我是父母唯一的孩子,于父母而言,我已然是他们的全部。留给自己聚会玩耍的机会还很多,而留给父母的时光只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少,青少年的叛逆时光里错过了太多太多与父母在一起的日子。如今,我已经二十岁,已经长大,而父母年近半百,黄土也算埋了半截身。我只想抓住在他们身边的时光,陪他们一起平淡幸福地度过。虽然陪伴到来的有些迟,所幸还不算太晚。
在你们身边时,我想永远装作一个孩子帮你们洗菜做饭,听你们絮叨我的不成熟,陪你们慢慢走过小镇每一条熟悉的街道。不论时光过多久,我永远是父母眼中的孩子。
相聚时光里的陪伴,用力珍惜。离别时,满面笑容,转身后努力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