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智(2)

但是这些问题不是我们去考虑的问题,这些问题都是大人们的事情。更何况在我的眼中,弱智和我们一样有权利行使在教室里坐着上课,端端正正地坐好,却不用举手回答问题,我们更是羡慕不已。但这样说也不全对,因为在我的记忆当中,弱智也举过一次手,回答过一次问题,并且还回答正确了。为此,老师特意叫我们几十个少男少女为弱智鼓掌,惹得弱智傻乎乎地笑了半天!

其实要这样说的话,弱智在学校里还真算得上是明星人物,无人不晓,无人不知,而且还特别讨喜,人见人“爱”。

这不,阳春三月,一年一度的村小学野炊又到来啦!

我们各自从家里带锅碗瓢盆,到学校集合,然后前往老师事先找好的地方,那地方有水可取、有菜可摘、有柴可拾,不然怎么做好饭吃。

往往在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想起弱智,特别地想起弱智,大胖子哥哥又来了:“小子,来帮我把锅提好!”

这还没玩,甚至有小女生看到了免费劳动力,也想落个轻松,对弱智叫道:“来,帮我提一下菜!”

倒也挺奇怪,弱智虽然傻乎乎的,但是却胖嘟嘟的,有的是力气,仿佛用也用不完,只要自己能腾出手来,不管是谁叫他帮忙,他都不会拒绝。就连老师看到了,也没说什么,微笑面对。

我一直沿着崎岖不平地小道走,大概走了三五公里,就到达了目的地,目的地并不是特别远,因为要考虑所有人的体力。最主要是老师也不想走太远!

我们到达目的地之后,发现不就是平时经常路过的一条小溪吗?不过这一次是百来号人,一起其乐融融地在一起搞野炊,还别有一番乐趣!

我们都很高兴,突然想起我们的锅碗瓢盆还在弱智那里,然后又四处张望寻找弱智,发现弱智一个人在“部队”后面,落下了好几百米。我们看到弱智之后,十多个有东西在弱智那里的小朋友,蜂拥而上跑到弱智身旁。当我们把所有东西拿回来之后,发现一样也没少,谁也没给弱智说一句谢谢,抓起自己的东西就往集体奔跑。

老师把我们六七个人六七个人分为一个小组,由于事先没商量合计,导致我们有很多人都带了同样的东西。比如一组有七个人,就有三个人带了锅,五个人带了碗。二组有七个人,有三个人带了菜板,四个人带了刀。三组有六个人,竟然有五个人带了碗,三个人带了菜,但是却没一个人带筷子!

老师是不会给我们想办法的,既然是出来野炊,我们自己就会想办法!我们被分配在小溪沿路,各自选好一处宝地,就开始搬些小石头砌灶,自然在这个时候,我们是不会忘记弱智的,弱智干起活来毫不逊色,看来已被我们大伙历练得手艺精湛了!

捡柴、拾柴、劈柴的活,自然是由弱智一人承担,我们每个小组都在需要弱智的时候高声呼喊:“弱智,快过来帮我……”。导致弱智忙得目接不暇,气喘吁吁。

我们每个小组都在为自己的仪式感而忙碌着,也只有在此时此刻才能体会到,一群十来岁的孩子还能自己做饭,是多么厉害。而且我们的参与感也很强,每个人都想给大伙露两手。其实这也说明,我们这些农村来的孩子,每个人都特别能干,当然从某一角度也能看出这就是现实!

虽然我们总有一些人做的饭半生不熟,炒的菜不是盐放多了,就是炒糊炒焦了。或者有些同学还能花样百出,不知道弄些什么东西出来,前所未有,倒也能吃!

我想,野炊的意义何在,为什么只有这些村小学才会组织活动,是为了增加我们的野外求生本领?还是亲自动手能力?可能只有那些学校领导才知道,也有可能是老师们也喜欢玩儿呢?

说起玩儿,还有谁比一群小朋友更会玩儿呢?饭后,我们就找不到事情做,有些人又特别淘气,就想玩出不一样的招式。又有些同学,听说同学家就在附近,就想着要去串门。自然串门这件事,在老师看来,一群小鬼,毛都没长齐,串什么门,串来串去,别给我串出个夜不归宿,通通不许去,已经去了的,通通挨批评!

那没办法,不能到处跑,只能待在小溪边。但是有些小鬼突发奇想,在小溪上练起了轻功水上漂,从此岸跃向彼岸。有一人带头,其余人等看到了,就一个接一个紧跟着往小溪对岸跳过去,因为小溪周围到处都是怪石嶙峋,溪岸有宽有窄,太窄了让这群小鬼觉得没有挑战性,所以又找了一处更宽的地段!

此一去更带劲,一个接一个飞跃而过。个别小短腿飞跃不过去,又不甘落后,往死里跳,结栽倒水中,被一旁的小女生看到,嘻嘻哈哈笑个不停。此一举引起了众人的关注,特别是小女生们的欢呼雀跃。只要跳过去一人,小女生们掌声齐鸣,欢呼惊讶!这就挑拨起了小鬼们更浓厚的趣味,等到若干人等都跳过去了,领头的那个高个子不肯示弱,不肯收手。

结果又选了一个更宽的溪岸,高个子首当其冲一下冲过去,“砰”地一声落在嶙石之上,险些掉入溪中。此时有一部分人开始示弱,纷纷退出练习水上漂的行列,只有几个人还在坚持表演给小女生们看。但是这些英勇善战的小鬼们忽略了一个问题,此处水面尚宽,水深足没啊!而且还有一个更加严谨的问题,当这些人纷纷跃到对岸之后,若要回家,就需跃回此岸,因为对岸无路可回,而且没有助跑的余地!

待到此刻,小鬼们已无兴趣,因为所有人等都飞跃到对岸了,没有挑战性的游戏不是好游戏!所以高个子一个原地起跳就回到此岸了,剩下六个人也想一起跳,虽然没有把握,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且小女生们还看着呐,硬着头皮也要跳回去!

第二波是三个人一起跳回去,小女生们看到青蛙起跳,掌声再次来到,并且跟着蹦蹦跳跳,尖尖叫叫!

最后还有三个人,也是一起起跳。因为有前面几人示范,最后三人站在岸边,像一个立定跳远运动员,先要预备动作,再一鼓作气。当三人齐头并进跳向对岸,落到地面时看似成功过岸,有一个人却打了一个晃,身体往后仰,下意识里寻找支撑,一把抓住旁边一男生,被抓住的一男生也没站稳,又去抓旁边另一男生,结果三人一同掉入溪中。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溪水冰凉,水深过胸。这三个男生中只有一个会水性,扑通几下就起来了,全身湿透,咕咕发抖。其余两人还在水中,一旁欢呼雀跃的小女生转而求救。

说时迟那时快,这时弱智出现了,只见弱智一个箭速,扑通跳入水中救起一人。小女生又喊:“还有,还有……”

弱智又扑通跳入水中,这个已经沉入溪底了,弱智仿佛在浑水中摸鱼,摸了好一会儿才把人救起来!

救起第二人之后,小女生还在呐喊,弱智以为水中还有人,又一个扑通跳入溪中,这一次弱智没能救人上来,因为自己就没有出来,众人望着溪中久久等候,希望弱智可以钻出水面,可是弱智一直都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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