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冶——,李——大——冶!”细微的声音随风而至,捉摸不定,宛儿潜入了夜的寂静。
晚到的时间,将校园文化大道两边的灯光染成了薇红色,空气略带成都夜晚的醉意,散在路人的面上,给人视觉上的惬意。
那声音熟悉,又带几分陌生。
我回过身,一个被灯光照的微淡的身影投在我的脚下。不远处,她用多年未变的样子抱以长长一笑。
“嗨,伊——人——”我嘟噜着轻轻应了一声,一浪又一浪的惊喜掠过,深深的呼吸竟抚不平慌乱跳跃的心境。
她走到我面前,嘴角几分笑意:“大冶,你的发明,可真是厉害着呢!”
我听后有点气闷,热情一下像鼓鼓的皮球被扎上一根长刺。
“我就要毕业了,”她一副开心的样子。
“哦,好样的,”我敷衍的应了声。
她沉默了会,努努嘴角,低下了头说:“很久没见了呢!大冶……”
我又“哦”了一声。
她扬起头看了我一阵子,好像对我的回答不太满意,嘴角微翘,脸色晴转多云,有暴风雨倾向。
“我要走了,”她说完就转身一副要走的样子。
“再见!走好……不送……”我礼貌地道。
啪!她回头给我一耳光,恨恨地说,“我还没走呢!”(有时礼貌也是一种错)
我揉着脸上的巴掌印,哪还敢言语。
“大冶,你还当我是朋友吗?”她的语气一下迟疑起来,好像吞下了许多想要说的话。
“嗯,”我点点头,立马友谊地久天长的说上一百遍,让她不要激动。
“有件大事想请你帮忙呢!”她一下绵羊起来。
看见她的小手心似乎又在痒痒,我有点紧张,当然不敢拒绝。
见我没有表示反对,她小手像快乐的翅膀一样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只是觉得不能再放到我的脸上,于是转过身去,将双手插进外套口袋里,抬头看着路边上的路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嗯——明天这个时候,我就会到这里来找你!”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我赶紧附和了一声,生怕她双脚发痒,一冲动又回了头。
……
第二天,我穿了件比较厚实的衣服,这样看上去比较耐揍点。
天已黑,看看表,早来了半个小时,只能四处张望打发时间。
“李——大冶——?”有人叫我,原来是班上宣传委员潇潇。
“嗨!”我点头问候。
她一听我和她打招呼,兴奋地凑上前来,摆着要和我聊天状。我当然是知道她的宣传功力深厚不见底,但一时找不到借口让她离开,只能支支吾吾地应答称是,但哪想她一激动起来就才华横溢、唾沫横飞,和我比起了口才,差点就在路边长椅坐了下来。还好我的腿脚灵活,一脚踏在长椅上,在上面留下一个32码的鞋印,她这才作罢。
“大——冶——!”伊人终于来了。
我回过身来,没来得及介绍,潇潇便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和伊人聊上了,好像她和每个刚见面的人都很熟的样子。她废话少说,直奔主题,对每个人都强调同样一个话题,这样显得论点比较明确,说自己一个人独自搞定了一套完善的学生工作计划那件事,但是我他妈的就是不明白她自己的计划怎么会和《学生管理条列》第五十三条第四点搞上了关系。
伊人看看她,又看看我,从身后牵出一个小孩子来,潇潇停止了她的课文背诵,说道,“好乖的小孩!”
突然冒出了个孩子,这让我来不及发挥自己丰富的想象力。
那个小女孩看上去确实很可爱,我正极力想点赞美之词,但伊人一和我搭上话就说,“大冶,这是我们的孩子呢!”
看她那腼腆的神情,我一头雾水,那个孩子上前就叫我“爸爸”。
潇潇反应敏捷,俯身亲了那孩子,说,“李大冶,你的女儿?真可爱,叫阿姨!”
说着将孩子往我手里塞了过来,我就猜没好事,一步跃起,双腿弹性很好、振幅很大、频率极高,以百米每秒的速度消失在夜色中……
结果第二天一起床,我的书桌上就堆满了婴儿奶粉、巴比娃娃之类,室友说是班上女生集体捐赠的,看着那包一年都用不完的尿不湿,想必潇潇昨晚在女生面前的“演说”特别的卖力。
以后我出门都要穿上盔甲,以迎接伊人的突然光临。
离校最后一天,还是被伊人逮着了,她先在我脑袋上敲个凿栗,警告我让我老实点,别老是想着逃跑,待我情绪稳定后,又约我晚上南门红茶馆见。
晚上伊人又带着那个孩子来了,地点是白天约好的红茶馆。当然,我也做好了防暴准备。
那个孩子见到我后有点害怕,小手总牵着她的衣角,闪动着的大眼睛如同星辉跳跃在黑色中。
对于那个小孩的出处,我开始发挥自己丰富的想象力,问是不是和外星人搞上了,结果她起身就给我一耳光。
在作了几个可能的猜想后,我的脸上就堆满了巴掌印。
她觉得这样很过瘾,让我再猜。
看她那副严肃的神情,好像蛮信任我的样子,于是我便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上高中的时候,放学路上遇到了坏人……
话还没落地,她起身又是一个耳光,接着愣了一下,突然脱下高跟鞋在我脑袋上敲个“汉堡”。
她说,那孩子叫李伊,跟我姓,名是她名字第二个字,总之就是她和我的,要有责任感。她塞给我张银行卡,说是她的那部分抚养费,然后道了一句“努力噢”,便消失了踪影。
牵着李伊的小手出了门,望着伊人远去的娇美的背影,我不由的赞美道:这个女人跑得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