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正挤在早高峰里的车流里一动不动时,电话突然响了,心里纳闷,不是出门前刚挂了电话吗,怎么这个点又打?
“喂。”
“喂…你到哪了?”听着那边很乱。
“刚过…街与…路交口,怎么了?”
我语气里有一点听不出来的烦,在路上接电话很不方便难道他不知道吗?
“哦……我从你出门前就一直在站牌这,二十多分钟了,公交车没等到,你也没等到,好气啊!想问问你到哪了。”他有一点小小的失望。
“嗯……我已经过那个路口了,可能那会车太多你没看到,”心里立刻涌上一股暖流。
“好吧……公交车来了,我上车了啊……你路上一定要当心……”
“嗯嗯我知道了”,那边很乱很乱,已经完全听不清楚了,他话还没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心里瞬间就开心起来,在这一路必经的某个地点,有个人默默期待能看我一眼,也许十分匆匆,最多一两分钟,尽管我们昨晚刚刚一起吃了饭,但他还是很期待。然后这场短暂的见面毫无防备地就被淹没在了这个城市的川流不息里。所以他失望,而我因为他的失望暗生欢喜。
谈恋爱的时候就是会因为许多个小事而感觉到甜蜜,当然也会因为更小更小的事瞬间生气。易怒易燥易燃易爆炸。我们是这个城市最最普通的一对情侣,在最普通的工作岗位上慢慢熬着,工资不多,尚且没有余力去养活另一个人,但依然愿意守住身边习惯成自然的陪伴。
他不懂浪漫,却会在我下班前做好热气腾腾的晚饭;他爱发脾气,却总是因为我不懂得照顾自己;他邋里邋遢,全身上下却都是我最喜欢的穿搭。天气冷的时候会在我出门前给我打电话,反复叮嘱要多穿,口头答应还不算,必须拍张照片给他,不然会唠叨一整天,晚上回去也会一直说“过马路要当心”,说得我都烦了还是照说不误,生怕我出一点事。
会用拙劣的厨艺做不太可口的饭菜,一边聊天一边把饭吃得精光,也会在发生任何一件值得庆祝的小事之后出去约饭。吃完饭骑着自行车慢慢悠悠送我回家,我坐在后座,双手插到他的兜里搂着他的腰,帽子口罩手套捂得严严实实,还要瑟缩成很小一只。他穿得比我少,什么也不戴,却在前面为我挡风。我想,这种坐在自行车上笑的感觉,一定比坐在宝马车里哭要好得多吧。
虽然也时常羡慕过着安逸生活的别人,每天各种花样的狗粮撒得让人猝不及防。但是自己身边也有摸得到的温暖,在寒冷的季节里,这比浮在空中的浪漫要实在的多。
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多的女孩开始屈从于现实。独身生活确实很累,大家都想找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但是二十多岁的我们再也不是以前无忧无虑的中学生了,可以仅仅因为一句“我爱你”就和一个人在一起。那个时候,很多人偷偷摸摸地早恋,牵个手能脸红一整天,熬过了父母和老师的高压管制期,进入松散的大学,即使异地,约会见面也比以前容易,度过的多是吃喝玩乐的时光,有父母为生活费买单,恋爱无需成本。所以只考虑当下,没有想过以后。
然而,大学毕业后,你会发现谈了好几年的情侣说散就散,爱晒幸福的姑娘还在晒幸福,笑容里幸福满得要溢出来,只不过歪头倚着的不再是之前的那个男孩。好像还没开始恋爱,他们就要结婚了,两张证,一辆车,一套房,在朋友圈一晒,多圆满,毕业就结婚,父母脱手后立刻有人接手,从此衣食无忧。
在高级餐厅吃饭的时候笑起来还是那么甜,就像当初和另一个人在夜晚吃路边摊。
毕业是学校和社会的分界线,跨过这道线,一切都会贴上价格标签,爱情就会贬值,甚至无比廉价。
过去的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十几岁的时候过够了被人宠成公主的生活,二十几岁想要做女王了,听够了虚空的甜言蜜语,现在想要能拿到手里的物质利益了。所以不要爱情了,或者说也要爱情,前提是给我富足的生活,如果不能,那我宁可不要爱情。那是小孩子才在乎的事,大人只考虑实际。
这就是长大和成熟的含义吗?
生活的压力太大了,所以就要以牺牲爱情作为代价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说不上对错。
下雨的时候,头上举起的一把伞,抵不过一辆温暖舒适的车。
只要那是你想要的结果。
也许我们最终都会败给现实,但我希望,在考虑种种因素的同时,请不要绕过自己的心。
不管和谁相伴,在漫长的未来里,请不要让爱情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