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8.30
“滴!”
微信通讯录弹出一个小红点。
一个新朋友申请加你为好友,来自某线上社群的拉姆。
拉姆,藏族姑娘。
汉族朋友喜欢叫她拉姆,藏族朋友又偏爱叫她白月。
“抑郁少女拉姆”
第一次聊天就觉得,这怕不是个话唠的姑娘吧。从晚上9点聊到11点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的说出来。大约是在社群的自我介绍里写着爱好心理学,亦或是传达的个人状态里藏着拉姆想成为的样子,又或许是我有让人倾诉的魔力,所以说得无所顾忌。
电影《卡萨布兰卡》里有句话,如今你的气质里,藏着你走过的路,读过的书和爱过的人。觉得也许应该再加上一句:还藏着你原生家庭对你的、避无可避的影响。
小时候,放养长大,可我还是活成一个别人期待的乖乖女,因为想用“优秀”让父母看见被忽视的自己。拉姆也是,但恰巧相反,她是母亲强势入侵她的生活,内心很羡慕那些叛逆,会随自己性子来的人,不用在乎别人的想法,活成自己的样子。
拉姆说,妈妈是老师,爸爸是党校校长。妈妈管控特别严格,对学业要求特别高。记得小时侯,数学考试考了98分,错了一道填空题——圆有多少个面?她写了两个。妈妈指着填空说,圆只有两个面么?把答案给我抄100遍,一遍也不许少。语气、眼神,让人畏惧发寒。
高中以前,拉姆成绩一直很好,上高中以后压力变大,也不会学着排解,反而没那么突出了,这种优秀和不优秀带来的反差最明显的就是老师那边反馈来的差别对待。拉姆很难接受这样落差,也试图和妈妈尝试谈心、讲自己内心真实想法,可换回来的只有指责——说自己不上进、懒、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才会不开心。
兴许是有了阴影,拉姆很少再和父母表达自己的内心的想法。
高考结束,拉姆以高出一本线30多分去了南京,远离了香格里拉那个小县城,试图逃开父母的管制。因为身体的缘故,拉姆休学做了三次手术,三次手术都失败了,很崩溃。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看着窗外,拉姆想,也许这辈子就这样了吧。
拉姆抑郁了。
毕业后回了家,在香格里拉的工作。就如同柏邦妮说,“抑郁的反面不是开心,而是活力”。她找不到第二天起床、收拾自己的活力了,有时候看见高楼都想跳。没有力气做任何事情,也觉得自己做不好任何事情。下班状态不好的时候就直接睡觉,每天超级能睡,什么都不想干;状态好的时候偶尔会弹吉他唱歌,大部分时间很宅。
“放纵少女白月”
如果“变坏”只是瞬间,那一定是因为我听到了内心的恶魔。
是白月。
处了两年的男友工作调动,所有手续办完了都不告诉我,还是偶然从别人口中得知,我还不相信,问他他才承认。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和我说,我只是觉得对方的规划里从来都没有自己。我知道时刻想和他在一起,知道他所有的动向不合适,但是我没办控制自己。我妈时时刻刻想掌控自己,我时时刻刻想掌控他;我逃避我妈,就如同他想逃避我一样。
小时候,我跟我妈提过需求,害怕被拒绝,我什么都不敢跟我妈讲。生病了不敢跟我妈说,咳嗽我都会努力压着嗓子,小声不让她听见。因为我妈会骂为什么生了我这么一个人,这辈子一定是来折磨她的。
记忆里,我记得我爸爸花时间陪我做手工、陪我画画,给我讲故事,但唯独我不记得我妈对我发脾气的时候,我爸在哪里,他只是沉默。他们两吵架,我希望他们两赶紧离婚,我会我爸爸,希望我爸给我找个新妈妈,我觉得我会很讨新妈妈喜欢,还隐隐希望新家庭有个疼我得哥哥。
再回忆起童年的经历,我觉得再亲密关系里的选择我避无可避。父母的相处关系,对待我的态度,影响了现在的我表达和接受爱的能力,影响了我对爱情和婚姻的信心。上一段感情的失败,让我陷入强烈的自我怀疑,我觉得没有人会在真正喜欢我,尤其是在了解真实的我之后。分手自暴自弃半年涨了十多斤,每天回到宿舍只会哭了睡、睡了哭,没有一点点打扮、收拾自己的欲望。
后来,我遇到一个男生熊,阳光、帅气、幽默、爱运动;参加了很多比赛,拿了很多奖;也特别励志,从150斤减到130,从有赘肉到有腹肌;我觉得他什么都好,除了他有女朋友。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我们俩的关系,我们俩保持了长达一年的炮友关系(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但又可以无压力享受他给我的陪伴),我知道不道德,但这种关系反而让我觉得安全。
因为,一段真正的亲密关系,对我来说反而是种负担。但可笑就在,人总是越来越贪心的。当女人想谈感情的时候,而男人只想谈性。兴许,我也不是爱他,我只是在贪恋他能陪我睡觉、陪我做爱,至少我难过的时候,有一个陪睡的肩膀。当然,如果这种基础的需求也满足不了的时候,我想那就是该走的时候。
“未来的仁钦”
我曾和仁钦对话,若我遇上熊那样的男生,也是相同的状况,那会你会怎么想?
她没有疑虑地说,赶紧离开他,不要在烂人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其实,感情像一杯斟满了的美酒,遇到第一个人的时候是一杯醇香的原汁原味的美酒,毫无保留地献给对方却被不珍惜地泼了一半;等到下一个,就只能端起剩下的,掺满了水。在不对的人身上到了太多,给个对的人就少了。
仁钦知道对的选择,但是做不做这样的选择还在于她自己,没人能劝。
我只是希望以后的她,不管是拉姆还是白月,都能像仁钦那样保持清醒和智慧。可以不用再乎别人的看法,活成自己的样子。不住在她妈一个星期就决定买的精装房里,不会同她妈选的对象结婚,不会拍照只照背影……
我希望她每天睡到自然醒,扫扫院子晒晒太阳;学煮咖啡、养条金毛和猫;闲时唱歌、弹尤克里里;然后好好敲代码,赚钱养活自己。温暖而踏实。
就如东野圭吾在《时生》里所说,“谁都想生在好人家,可无法选择父母。发给你什么样的牌,你就只能尽量打好它。”
虽然我们渴望有一个人以爱情额名义,治愈我们原生家庭的伤痛,但却忽略了爱情本身没有这个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