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最喜欢的歌是《父亲》,当沧桑而低沉的音乐响起,如泣如诉的曲调和着歌词犀利地刻画出苍老的父亲模样,佝偻的身躯赶不走骨子里散发的倔强与执着,依旧伟岸挺拔地矗立在我心间。我感觉那歌就是在唱我的父亲,回顾父亲和我的故事,当然那时父亲并没有唱词中那般的旱烟和老酒,时至2018这个狗年的正月初一,我才真正切切的又一次看到了他的样子――父亲老了。真的老了!
01.
小时候我总是很新奇,住在我家对面的哥哥姐姐为什么没有“爸爸”,他们总是喊他们的父亲“爹”,我二佬家的哥哥妹妹也是喊“爹爹”,这“爸”和“爹”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这个问题困惑了我好久,没有人给我解释。就清楚的记得那时父亲母亲在我每次犯错时都会提说“我们家没有生下男孩,你就不能给我长点光吗”,所以,小时候的我对学习并没有多少认真态度,却把“长光”当做头等大事来对待的。就“爸”和“爹”而言,我很长时间自以为是因为我家没有男孩子才会这样称谓。这么些年过去了,我隐约记得问过母亲,她也并没有告诉我什么准确答案,反而又给我列举了一些谁人家孩子也是叫“爸”不叫“爹”的,到现在也没有人告诉过我区别,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了两个词是一样的――“爸”和“爹”都是指父亲,而且还悻悻地想,我家还是比较有文化些的,提前那么多年就开始用“爸爸”来称谓父亲,你看现在还有孩子叫父亲“爹”吗?
02.
虽然我家没有系统且精辟的家训传下来,但父亲的家教一直很严格,我清楚地记得他批评教育我的点点滴滴。
我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的。那时候过年是小孩子日思夜盼的好日子,穿新衣吃糖果,男孩子放鞭炮,女孩子扎头花,过年很有仪式感,处处洋溢着喜气,年味十足!我记得当时的钢镚儿分分钱被设计了各种玩法,丢窝窝,吹钢蹦儿,还有碰墙等等,前两种对个人能力有很高的要求,对于个子矮小中气不足的我而言,一般都没有胜算,只有第三种是可以智取的,基本不需花多少气力,只要动脑就行,我恰恰就是人小鬼大的那种孩子,所以有一年春节玩“碰墙”我赚的盆钵满溢,以至于开学了还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于是和同学商量好继续大展身手一较高下。不得不说这游戏上瘾就和沾上赌博一样,都是以钱币作为输赢的筹码,虽然输赢一次就一分钱,但我当时就和那每一个一分钱极有眼缘,输了不甘心,赢了还想赢。这种游戏在学校虽然不禁止,但我还是不想太过张扬的,于是就在每天中午放学后不回家,溜到墙角玩。我们那村小可是没有寄宿生的,每天中午所有童鞋都要回家吃饭再返校继续下午的课程,为了能玩还能有饭吃,就让同村的孩子回家报信儿,串通好了撒谎骗我妈“作业没有做完”,这样母亲一边赞赏老师严格要求的好,一边心疼我饿肚子,就会让同学给我带饭,好大的瓷碗,多半碗面再盖上菜(嘻嘻嘻*^_^*原来现在的盖浇饭是我妈发明的!)我每天吃得大快朵颐,能玩能吃,正当我暗自庆幸连续几天不回家还能好吃好喝的神采飞扬时,这天中午从阳光里走出来一个人――我的父亲。
父亲是来质问我为什么没有完成作业的,可是安静的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他却在校园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我,那银铃般的欢笑和胜利后的忘乎所以是他的引路人,得意忘形的我的骗局被戳穿,点燃了父亲的怒火。
他顺手从校园的白杨树上折了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条,反手撸了叶子,动作迅速极了,看他向着吓懵的我折返回来,我才意识到“榆条解毒丸”来了,瞬间撒丫子就跑,父亲边走边恨恨地用树条指着我说,“赶老子回家,你要跑不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等我回头看他的时候,他早骑着老式二八自行车到了离我不远的地方,夹在指缝里的树条头上还留着两三片小叶子,随着自行车的颠簸晃动着,好似在批评我“让你玩”,又好似催我快点跑。不知道当时哪来的力气和速度,尽然真的在他之前顺小路跑回了家。当然,等待我的是一顿暴揍。这是那时候我心目中父亲的权威,他在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帮助我成长,很多年后我看到“父亲不善于表达”时,我想他在用行动诉说自己恨铁不成钢的想法,也在严厉的告诉我小孩子不可以骗人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