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饺子馆

春山是个有故事的人。

从中学开始他便开始逃课,打架,靠着一股狠劲混出了一点名堂。他从不让别人叫他王凯,觉得土,于是开始用哈尔滨西边的那座山来称呼自己。老父亲没有办法,看着儿子不断闯祸,他知道这样下去儿子早晚会进监狱。在哈市,春山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也越来越不可一世。直到遇见了她。

那一年东北的雪特别大,午后的圣索菲亚大教堂门口只有零散的几只鸽子出没。她穿着一件绿色的薄棉衣,带着一幅白口罩,从教堂背后踱过来,又踱回去。弯弯的睫毛上挂着一颗颗的霜粒。春山看的入了神,眼前的姑娘像极了他家里挂着的水墨画,线条温柔,明暗有致。跟了她一下午,春山发现他爱上了眼前的姑娘。

后来就是漫长的追求和无尽的拒绝。她来自杭州,是个温婉如玉的南方姑娘。手指纤长,眼眸清澈,爱的是卡夫卡,听的是朴树。而他高中都没有念完,三句话说不完就要抄家伙,词穷时就要跳脚。而她,总是不说话,看着春山急的脸通红,捂着嘴巴在一旁偷笑。

后来,烤串摊上没有了春山吹瓶的身影,他收起金链子,开始跑步瘦身。他对着电脑到深夜,为的就是把眼睛整近视,带上了眼镜,有了一些书生气。为了锻炼自己的耐性,他每天去菜市场买菜,回家洗摘,然后和面,剁馅,擀皮,包饺子。然后煮好了送到她的单位,一等大半夜。老父亲暗喜,儿子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他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抽烟。

后来,她说要回南方。春山义无反顾的收拾了行李要随她一起。三个月后,他们在杭城结婚了,五个月后他接来了老父亲,在这座南方城市里开了一家小小的家乡饺子馆,名唤春山。开业前媳妇在门前一块墙山绘上了圣索菲亚大教堂。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春山在小小的饺子店里忙碌着,灯光温柔如水,店里放着赵雷的吉姆餐厅,老爷子像是在东北老家一样,靠在门口的躺椅上,点一支烟。

周末,春山和妻子一起在西湖边散步,偶然发现了一处和和老家那幅水墨画一模一样的景点,妻子告诉他,这里,叫做苏堤春晓。

                      ——献给我们的饺子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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