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内在的简单性
当我加入父亲的研究时，他的表情被点燃了。可能是因为我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吧。“亲爱的，谢谢你。”当我递给他的时候，他谢道。
“我的孙子有新的智慧闪光点吗？”他问我。
首先，我给他这个好消息，“埃米尔要在两小时之后来和你玩《英雄》”，我接着问，“因此，我们能开始了吗？什么东西可以帮助一个人想得更清楚？”
“Efrat，你知道答案的”，他回答到，然后把注意力转向咖啡。
“父亲！”
他躺在旋转椅上，直盯盯地看着我，微笑道，“今天我们精力充足吗？”
我做了一个鬼脸，他回答我的问题，“一个人要想清楚，必需的事情是要接受内在简单性的概念，而不是一个有趣的推测，但是看待现实的实际方法，任何现实。”
我经常听我父亲说起过内在的简单性。我也认识到这处于他的思考方式的中心位置。但坦诚地讲，我没有彻底地理解它。
“父亲，”我说，“我用你的方法实践了接近20年，甚至欺骗自己对知识主体添加了有意义的贡献。但直到昨天，我认为你所教的是完美的方法集合，不是实现真实生活的方法。”
“昨天有什么特别的？”他问。
“你是第一次跟我谈论不是关于方法和应用的，是通往生活的途径。”我回答道。
他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说，“坦诚地说，我没有看到有很多区别。”
父亲有些时候可能是盲目的。并不是争论，我说，“我想彻底地理解你的方法，所以，当你向我解释内在的简单性时，是否介意我做一个唱反调的人？”
“你越邪恶，我学得越多。”他笑道。“内在的简单性。简而言之，它是所有现代科学的基础，用容易理解的话来说，大自然是极度简单和和谐的。”
“你能解释一下极度简单意味着什么吗？”我问道。
“现实通常看起来很复杂……”
“我就如此。”我插说。
他继续讲下去，“例如，世界上所有物体的运动，包括碰撞和爆炸。你能想到还有比它们复杂的吗？”
我想说人类行为，但我不想再次打断他。
“它看起来很复杂，直到牛顿发明了运动三定律。牛顿没有创造运动定律，只是发现了它们。他揭示了内在的简单性是什么。牛顿可能是第一个敢严肃地问为什么的人。真诚地讲，我的意思是问为什么的时候，一个不是真正答案的答案不会让我满意。”
“不是真正的答案？”
“牛顿500年前的科学家，像托勒密，包括他的老师和学生，说行星的轨道是圆的。为什么呢？因为圆形是神圣的图形。他们是如何知道的呢？因为所有的行星都是这样的。”
“另外，为什么物体要下落呢？因为这是它们的本性。这是亚里士多德给出的解释；这个解释被人们接受了接近两千年。问为什么和坚持要有一个有意义的答案是关键。每一个小孩都是潜在的牛顿。他们无情地问为什么，对“去问你妈妈”，“上帝让它如此”这样的答案并不满意。回想一下埃米尔是如何定义上帝的？当他们不知道答案时，就问妈妈。”
“我理解问为什么的重要性”，我说，“但这和自然是极度简单的有什么关系？”
“问得好。让我解释一下牛顿的表述是如何深奥吧。当我们问一些事情为什么存在时，就要寻找这些事情的原因，我们通常得到多个答案或者一个答案包含多个部分。如果我们像五岁的小孩继续问前一个答案的组成部分为什么存在，会发生什么呢？印象是我们要处理越来越多的原因；直觉的印象是系统地用“为什么？”仅仅会导致越来越多的复杂性。”
他继续说，“牛顿告诉我们的是相反的事情：系统是收敛的，当我们深入研究时，共同的原因就找到了。若我们研究得足够深，我们将找到少数几个基本的元素——根原因——它们通过因果关系产生了整个系统。系统地应用“为什么”的结果是不会导致庞大的复杂性的，相反是美妙的简单性。牛顿凭直觉和信心创造了观念上的飞跃——收敛的发生，而不仅仅是深入地研究自然的组成部分。现实就是用简单的方式构建起来的。”
“等一会”，我说，“牛顿制造了一个观念上的飞跃，但你最后添加的一句制造了另一个飞跃。”
“你非常敏锐，注意到我把自然替换成现实了”，他高兴地说，“我不仅仅谈论自然，不仅仅关于物质世界——原子、电子、分子等。我正在谈论现实的每一个方面，包括人们及其他们创造的一切。现实的每个方面存在着同样的收敛，同样的完美简单性。现实就是用完美的简单性构建的。”
我对此很怀疑，柔柔地问，“我了解到在硬科学里，牛顿的观点作为基础理论被广泛地接受，科学家不问“你确定它们是存在的吗？”而寻找根原因，但在社会科学里不是这样的。给我举一个心理学家认为现实是简单的例子。”我挑战道，“你不认为人是不同的吗？他们有选择的自由。”
他做了个手势，“我听到这样的话无数次了，人不像我们在硬科学里处理的事情，是不可预期的，人不遵守因果关系。”
我想评论，但他表示他愿意继续下去。
“这个争论完全是错误的。从第一手的经验，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我告诉你妈妈我对她的新车的真实看法，我能预测我会发生什么。人是不能预测的吗？胡扯！”他用稍微平和点的语气问我，“你接受这样的陈述——你怎样考核我，我就这样做吗？”
我回忆起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当我开始学习心理学时，因此我从每一个可能的角度来研究它。“你知道我会的。”我回答道。
他进入角色了。“每一个接受这个观点的人实际上承认人是可预期的，他们遵守因果关系。在这种情况下，原因是考核，结果就是导致的行为。当然，人是不能完整地预测的，但电子也一样，或者天气。你同意吗？”
当他吸口烟的时候，我说，“你正在打开一扇门。如果人们完全不能预测，也就没有社会或者家庭的基础。更进一步，若人完全不能预测，也就不存在我的专业了。”
“因此，物质世界和人类世界存在什么样的区别呢？”他问，“为什么接受现实中内在的简单性如此困难呢？”
“因为人类是更复杂的。”我坚持，“人们难以在看起来如此复杂中接受内在的简单性。”
“Efrat，”他问，“你和昨天与我谈论的是一个人吗？昨天，你走出你的方式来强调一组人比一个人复杂得多，最复杂的是组织。我给你的报告没有告诉你简单性？根本的原因产生复杂的组织。”他开玩笑说，“可能一个组织对你来说是不够复杂的。”
“讲得好！”我意识到他是对的。一家公司处理的数据有80000个变量，这超出我的想象。但通过他的因果分析，通过简单的常识逻辑，他探讨了根本的原因和情况，变得非常清晰。我不得不问我自己，其他人包括公司的管理者和出现在公司里的人为什么在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些呢？
我仍然不舒服，“另一方面，我确信BigBrand案例中的现实是简单的。但我听你说，跟随你的逻辑，甚至能接受你说的一切，但事实仍旧是人们是复杂的，BigBrand是个极度复杂的公司。看起来复杂的东西怎么会是简单的？我不明白。”
他开始掏空他的烟斗，然后用小盒子里的烟草填满。我耐心地等待。最后，烟圈从他的嘴里吐出来，他开始讲，“假定你看到两个人在争论一根黄瓜是否更长更绿。一个主张它更长，因为它仅仅外面绿，但内外都要长。另一个主张更绿，因为不论是长度还是宽度，它更绿。你认为哪一个是正确的？”
“父亲，”我被激怒了。
他冷静地继续说，“这两个人的争论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长”和“绿”是不同维度的东西。或许你被困惑，因为你会犯同样的错误。”
“我不会的，”我坚定地说，“一个黄瓜可以既绿也长，但一个系统不可能同时既复杂又简单。简单和复杂是相对的。”
“这依赖于你对复杂性的定义，”他说，他捡起一页纸，画了下面的图。
“这里有两个系统，左边的叫做系统A，由四个圈表示；右边的这个有很多圈和箭头，叫做系统B。这两个系统哪个更复杂呢？”
我首先倾向说系统B更复杂，但想了几秒钟之后，我不确定了。安全起见，我闭上了我的嘴。
父亲没有因为我没回应而被打断。“答案与对复杂性的定义有关，”他开始解释道，“流行的定义是系统的元素越多，系统就越复杂。”
“这是个好的定义，”我赞同道，“一个只需要五句话描述的系统是简单的，但需要几百页纸来描述的系统就很复杂了。”
“依照这样的定义，”他继续，“毫无疑问，系统B更复杂，它包含更多的圈，另外，它还有很多箭头。你应该知道，描述因果关系的箭头通常比描述实体——圆圈需要更多的数据。”
“对的，”我说，并微笑地补充道，“但是……”
他微笑着接着讲，“但，还有另外一个关于复杂性的定义。假如你是个科学家，或者是个管理者，你不会对描述系统有如此的兴趣。你会更感兴趣于控制和预言它的行为的困难度，特别是发生变化时。复杂性的定义是，系统有越多的自由度就越复杂。”
“我不是物理学家，”我提醒他，“你说的自由度是什么意思？”
“看着这个系统，问你自己，为了影响整个系统，你不得不接触的最少的点有多少？如果答案是1，系统的自由度就只有1。看系统B的例子，当你影响最下面的圈时，通过因果关系箭头，每一个其它圆圈也被影响到。如果答案是4，比如例子中的系统A，系统就有4个自由度。顺便提一下，系统有四个自由度比一个自由度的系统有更多倍数的复杂性——难以控制和预期。现在，Efrat，你的答案是什么？哪一个系统更复杂？”
我慢慢说，“答案依赖对复杂性的定义”，我仍试图消化，“所以，按照第一个定义，BigBrand公司是及其复杂的。但当我们成功地建立了因果联系并找到了最底层的原因——只有一个根原因——我们认识到它是相当简单的。对，理解这些的结果是我们知道如何改变，包括改变来驱使它的利润达到新的记录。”
我接着补充，“我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这个事实，人和组织可以是无比复杂的，也是非常简单的。复杂性和简单性共存。一件事是明显的，内在的简单性的观念比我相信的更有威力。”
“我们还没有结束，”他开口笑道，“到目前为止，我们才讨论了阻碍人们使用其脑力的一个障碍——现实是复杂的感觉。内在的简单性的观念不但帮助我们移除第一个障碍，还帮我们移除第二个障碍。”
“第二个障碍是什么？”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几分钟，然后说，“Efrat，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最好我继续解释牛顿的观点，另一个解释内在简单性的方面。它不仅能让你识别出第二种障碍，也能在生活中帮助铺路。”
“我洗耳恭听。”
“不幸的是，”他说，“这需要些时间，亲爱的，现在有些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做。”他转向电脑打开《Heroes》，他的孙子就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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