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女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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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一个故事,一个发生在我身边、红尘男女间常见的故事。

故事的女主,我的同学素兰,在离异一年后,爱上了一位已婚男士。

其实男士与素兰并不相配。素兰喜静,喜欢纯色棉麻服饰,喜欢独处;而男士,喜欢朋友扎堆,喝酒唱歌或沉溺麻将,服饰上更是怎么打眼怎么穿,尤其是不经意出口的粗话,与一向温文尔雅的素兰形成鲜明对比。

但是爱情是任性的,它并不管外在的条件是否相当,想来的时候,势如破竹,不可阻挡。素兰也因此深陷其中。

那一段时间,素兰且喜且忧。喜的是来自男士的甜言蜜语宠爱有加;忧的是,每次与男士在一起,只要到了晚上六点,对方总能接到家里那位打来的电话,话语不多,主题一样,都是问回不回来吃饭,今天又做了什么好菜等等。

素兰幼年时家境不错,得父母宠爱,从来没有沾染过家务。婚后也是婆婆担任家庭厨师的角色,用前夫的话说,素兰连厨房的门开在哪边都不知道。离婚后独自一人,饭菜都是在外面解决,与男士在一起,也是挑各种特色餐馆轮流着吃。素兰的家里,连简单的厨具都没有。

那时候的素兰便知道,自己纵然再才华横溢,文静优雅,一定是敌不过他家里那位的,与感情的深浅和名分无关,她败给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烟火,她不懂得柴米油盐,但是对方懂。

2.

再见到素兰,已经是她与男士分手半年后。她搬了新家,两居室的房子简单干净,最大的特色是厨房和餐厅宽敞明亮。我进门时,素兰正围着纯白色围裙,在餐桌前包饺子,厨房的锅里,汩汩地冒着热气。

我拖了把椅子在餐桌前坐下,素兰起身,在厨房的锅里捞起一碗饺子,放一勺老干妈,再撒一小撮葱花,端到我面前:
“尝尝,这可是我亲手包亲手煮的。”

其实在素兰饺子出锅的时候,我就已经口水欲流,迫不及待地入口,香菇与瘦肉混合的味道油而不腻,满口鲜香。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二十多岁还分不清丝瓜和苦瓜究竟哪个该去皮的南方女子素兰,如今竟然能亲手包饺子。

待我吃完,素兰继续边包饺子边和我聊着:

“你记得我的第一次婚姻吗?它的失败其实是源自于我不会下厨,那时我以为,他们家家境优越,饭菜都有阿姨定时上门做,又何必我笨手笨脚的在厨房添乱。离婚的那天,他说了一句,五年的夫妻,我从没吃过一顿你亲手为我做的饭菜。那一刻我才知道,一个不懂柴米油盐的女人,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后来我遇到他,一开始我们都觉得,在外面吃饭挺浪漫,后来慢慢的,他总是借口工作忙有应酬,不再陪我出去吃饭。有几次我打电话过去,听到电话里有小孩叫爸爸的声音,我就知道他其实是回家了,是家中那个女人做的饭菜把他拉回家了。

和他分开后,我搬离了原来的住所,选择现在这里。用心装修了厨房和餐厅。工作之余,我会在家里学习包饺子、烤面包、炖汤、再为自己炒两个小菜。有时也会叫上一两个朋友一起分享,或是送些给父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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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素兰的改变让我震惊,也让我重新开始审视
“女人”这个名词。同为女人的我,虽然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但从来没意识到,对柴米油盐的打理会直接影响女人的幸福指数。

仔细环顾四周,才发现,那些在风雨中,仍能稳稳守住一个家的女人,其实都是懂柴米油盐的女人。实际上,一个家庭中,柴米油盐才是其真正的核心。在外奔波劳累、努力打拼的先生回家,进门看到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妻子和一桌丰盛的饭菜,一定是疲劳顿消;放学回家的孩子,进门叫一声“妈”,撂下书包,急急地奔到餐桌前,用两根手指捏起一节豆角或肉丝,那滋味,一定是胜过万千山珍海味的。

见过一位女子,她饭菜做的一般,却酿得一手好酒。酒的原材料或是水果、或是稻米、或是青稞、或是高粱,所用的水是开车几十里,亲手取来的山泉,且她酿的酒都是用当年的竹子做的竹筒来储藏。每一个喝到此酒的人,无不赞不绝口。有人上门出高价购买,女子婉拒,拿了一些送给来者就此打发。这些酒并不做商品拿来换钱,除了留给先生自己喝,其余的都是在逢年过节送给先生的上司、同事或是亲朋。

先生的人缘因此长盛不衰,而这位妻子,在婚后二十多年里,得先生无比敬重和宠爱。

这便是人间最温暖的烟火,她的温度,常常为漫长的婚姻旅程保驾护航。

也见过很多,在俗世的诱惑中,如同素兰遇到的那个他一样,在婚外情中徘徊的男人。家中的糟糠之妻若是不吵不闹,只管每日热饭热菜的候着,那徘徊的人便永远不会忘了回家的路。这样的女人看似委屈,其实却是不战而胜。

虽然,可爱的、学会了包饺子烤蛋糕煲汤的素兰,暂时还是孤单一人,但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位味觉灵敏的先生,循着这烟火气息而来,在每一个寻常的日子,与素兰一起,过好有柴米油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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