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你做了一个决定,决定把你的生命献给爱情,可是后来呢,你没死,年轻替你抵了命。
我在山上中了田,就是那种座座山梁,迤逦起伏,依山傍沟,经山不绝的那种梯田。田里有火红的高粱、金黄的糜谷、翠滴的荞麦,还有我扎的几个光溜溜的稻草人,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我在海里养的鱼,不用侍弄,不用照看,只需要一个下午的闲暇时光,还有我心爱的鱼竿,就可以吃上好几天。
突然有一天,我听到了你。
那天,麦子长得很好,苹果也生得香甜。 你的声音,从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悠悠扬扬地顺着风,轻抚过我种的麦子,我养的鱼,还有我的鱼竿,就这样,吹到了我的脸上,吹到了我的耳朵里。我躺在田岸上,叼着一根稻草,抖着我翘起的二郎腿,轻哼你在唱的歌儿。
时间滴答滴答就消逝了,我躺了好几天。我发现我好像爱上你了。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那我怎么办呢,只有走向你,一直一直走向你,可是你的声音早就融入了风,而风好像总是捉摸不定,我找不到你所在的方向。 有一天,我迷路了,庆幸的是,我遇到了土地公公。他给了我一样东西,说:这是一根仙绳,你如果真的爱她,那这根绳索会把你们连在一起,你就能找到她了。
如我所愿,绳子把你我栓在了一起。我一步一步地走向你,就像磁针在寻找它的北极。可是,这条路好难走啊。终于,我学了愚公,移开了山,我学了精卫,填平了海。我就剩下那么一点点的路途要走。
我,好像快要触碰到你了,土地公公又出现了,他对我说:这根绳索,因为你的执念,再也解不开了,除非你放弃她。我想,解不开便解不开吧,就这样绑在一起,反正我爱你爱得不遗余力。 我看到你了,原来你是这么漂亮的百灵,每天都在对着那片辽阔的森林歌唱,你把系在身上的绳索掩盖的那么好,如果不是你的歌声,我都分辨不出原来这就是你。
你开口了,对我说:我本是天上自由飞翔的鸟儿啊,你怎么用这根绳索把我捆绑在这儿呢?我想要自由。 我把土地公公留下的两句话告诉了你,你说:我好累啊,你放手吧。
我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土地公公临走时唱的《孽海记*思凡》:借问灵山多少路,有十万八千有余零。
我是夜奔的林冲,你是思凡的色空。
所爱哪隔愚公山精卫海,隔的是情山和孽海。而这情山孽海,怎么会被我这种凡夫俗子所平。
既然情山孽海不可平,那从你那里回来,我就继续侍弄我的梯田,继续钓我在海里养的鱼。我风尘仆仆,也顾不得都不曾清洗的脸,我知道,我的梯田和果树少了我的侍弄会过的很不好。
不过,没关系,来年麦子一样会生的很好,苹果也依旧会生的香甜。新酿的酒,刚好洒来给清蒸鱼去腥。再烈一点的酒,我要拿来配生蚝吃。等到来年落雪的时候,就支一个铜火锅用来炖羊肉。如果你能坐在我身边,尝尝我亲手烤出来的橙子蛋糕,那最好不过。
只是,如果你不在,日子还是要照样过的。太阳照常升起,风吹过来的时候,也还要吹到我的脸上,只是不会再吹进我的心里。
来年的麦子会生的很好,苹果也会很香甜。
这片情山孽海,没有平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