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什么样的朋友才能配上这样的称呼?接到题目后,我把我的朋友们在脑海里想了一遍,最后我想到了他。就如同当时,我看完《老炮儿》后,迫不及待的给他打话:“嘿!你应该去看看,演的好像是你!”
他总是那么容易让我想起.....
(一)
姥姥育有子女八个,在那个年代,老人们都忙着工作,孩子们都是散养,疏于管教。但是大家都是根正苗红,从不敢给父母找麻烦,按部就班的生活,只有二舅是例外。
小时候的二舅,是孩子王,领着前后院的孩子们一起玩,并指挥着大家做游戏。他玩的不亦乐乎,可是苦了姥姥姥爷了。
经常有些家长带着孩子来姥姥家理论,不用说了,是二舅把他们的孩子打了。
每当姥爷问他原因,并要揍他的时候,二舅就嚷嚷开了:“那谁欺负女生,那谁欺负小朋友,那谁把人家的鸡给偷了.....”弄的姥爷苦笑不得,高高举起的手也就放下了。
上了中学的二舅,在学校里称霸一方。延续着他小时候的脾气,小问题不断,倒也没给姥姥惹什么大麻烦。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改革开放了。类似《古惑仔》的电影涌入了大陆,已经高中毕业的二舅还在社会上游荡.....
二舅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前后院和学校里的霸王了,他现在的大名已经响誉我们整个区了,甚至是整个市提起他的名字,同龄人无人不晓。
开始有更多的人在姥姥姥爷的背后指指点点……
这时的二舅几近疯狂,他和他的哥们儿穿着喇叭裤,顶着满头卷发,肩扛收音机,放着迪思科在街上横晃。符合典型的东北打架方式,“你瞅啥?”“瞅你咋地!”然后就磕起来了。
二舅经常满身是血的回到家,姥姥也不问了,也管不了。这血啊!不是他的就是别人的,姥姥已经麻木的不知道该心疼谁了……
二舅三十岁的时候,遇到了影响他一生的事儿……
这一次,他失手给人家打骨折了,恰逢地方严打,他再也没有躲过去,锒铛入狱。
对方提出了高额的赔偿,二舅妈开始四处张罗钱,已成家的兄弟姐妹们都将家里的积蓄全部拿出,当然还有姥姥。
事件平息,二舅出来已经是半年后。再见二舅时,嚣张跋扈、嬉皮的笑、吊儿郎当的模样统统不见了,现在的他有些消沉。
二舅在单位平稳的上了几年班,35岁的时候开始了经商之路……
(二)
40岁的二舅经济条件开始好起来,但是也不是姊妹中最好的,只能算是中等吧,但是却是最敢花钱的。
他给姥姥家重新装修,筹备最小弟弟的婚礼,在98年他花了20万。不知情的邻居又开始对我家评头论足了,不过更多却是羡慕,以为二舅多有钱,可以这样大手笔。
其实那个时候他住的房子也需要装修,自己的儿子正在上学,这些钱对他来说已经是全部了。
长大的我问他,“不心疼吗?舅妈没意见吗?”
他说:“我这辈子,给你姥惹了太多的麻烦,邻居们总让她抬不起头,她那么要强,我得把她为我丢的面子挣回来!你舅妈听我的,没事儿。”
二舅的生意越来越好,他不光自己挣钱。他也将周围的亲朋好友都带动起来,帮助大家一起挣钱。他再一次成为这一群人的“霸主”,在他的带领下,大家的日子都很富足。
我问他:“自己挣不管大家,不是挣得更多吗?小弟长大也需要钱啊?”
他告诉我:“在我出事儿的时候,亲人们都尽最大的努力帮助我,虽然钱我还清了,但是情却欠下了。”
二舅帮助过的人很多,有个朋友得了尿毒症没钱医治。那5年的时间二舅不只花钱给他看病,还找人照顾他,陪他透析,并将其接回家来住。直到他去世,二舅送他最后一程,所有的钱都是他出的。
有个泛泛之交的朋友锒铛入狱后,在里面过的很拮据。以前也是叱诧风云的人物,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于是他找到了二舅希望可以得到帮助,二舅又是二话没说,每年派人给他送钱、烟、吃穿用、还得打点上下。
(三)
二舅对朋友好,对家人更好.....
二舅对我格外的好,他总说以前我爸活着的时候帮过他,他对我好是应该的。其实,我听母亲说过,父亲并没有给予二舅多少帮助。
二舅是心疼姐姐年轻守寡,心疼我没有父亲。更怕别人欺负我们,可是有他在谁又敢呢?他给我的庇护,犹如一把利刃,助我披荆斩棘,迈向康庄大道……
他对我的爱,如同一位父亲,甚至超过父亲。
少时的我骑摩托车被出租车撞了,慌乱下给二舅打电话。不到10分钟二舅就赶来了。他穿着睡衣,脸上惨白,他慌乱的眼神中充满担忧(那几年他的心脏不好,甚至晕厥过)看到我并没有什么事儿,把余下的事情交给司机处理,自己开车带我去医院。那时,由于身体不适已经好几年没有开过车的他,却将车开得飞快,只为了给我早做检查。尽管我看起来并没有大碍,但是他却担心我有无内伤。
我经历的人生大事,他都陪在我身边,给我帮助给我鼓励。结婚时他帮我找装修队、找婚车、饭店、面面俱到,只想我风光出嫁,不受委屈;生子时,在产房外等待,一呆就是10个小时。那时他身体极弱,不能久坐,要卧床休养。等我生完孩子,他看我没事儿,才在众人的陪伴下回去。
他就像我的老朋友,了解我的全部。当我遇到生活中的困扰时,他就会成为我最好的聆听者。久病痊愈后的他,大夫让他少操劳,要养心,但是他却不厌其烦的听我诉说,成为我的垃圾桶,总给我最中肯的建议。
他没有过多的文化底蕴,也没看过几本书,却总是用他那丰富的人生经验,给我讲生活。讲他对生活的理解,对社会发展的看法。他的话语就像那狂风,为我拨开眼前的迷雾,带我看见那更广阔的天空。
他就是这样在我的身边,总是能给予我最想要的,亦父、亦师、亦友.....
他同《老炮儿》中的六爷一样,最看重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