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加德侦探事务所之运河沉尸

(一)

8:00 PM,阿斯加德事务所,二楼。

沙发里,索尔和洛基正窝在一起看综艺,享受着二人时光。

而下一秒,电话声响起,专属铃声,史蒂夫·罗杰斯探长来电。

煞——风——景——

洛基不爽的翻了个白眼,伸手过去挂断了电话。

L城警局内,旁边长着一头棕金色卷发的辅警探头过来:“联系不上他们吗?需要通知附近的巡警上门拜访吗?”史蒂夫把电话放回桌上,对着没能接通的电话耸了耸肩膀,无奈道:“不用,Just the wrong time”。

9:30PM

衣冠整齐的奥丁森夫夫赶到了警局,只有极少数的警员还在加班,包括刚刚被扣断电话的罗杰斯探长。洛基对公职人员的不屑通常会直接写在脸上,一堆教条的规矩,极度不自由。但是罗杰斯探长是赢得他尊重的人,更重要的是,他们是朋友,有过命交情的那种。索尔更不用说,他和史蒂夫的友谊甚至可以追溯十几年前。

“You just had sex during the past three days!”一看到史蒂夫,洛基就大声的喊了出来,完全不顾旁边还有其他奋战在第一线的警探们。史蒂夫皱眉,示意洛基别说了,同时瞪了一眼索尔,无声的控诉到“你怎么不管管他。”索尔只是站在一旁,用胳膊圈着洛基的腰,低头看着他笑的一脸宠溺,完全没有试图制止的意思。

“SEVEN TIMES AT LEAST!!!!”洛基补刀一般的又加了一句,旁边的女警探低头笑出了声。其实洛基知道七次都是低估史蒂夫了,跑去执行暗杀任务“环游世界”的巴基大概四天前回到了L城,要不是因为公事缠身,史蒂夫现在应该正在床上和巴基进行深入且激烈的情感交流,毕竟小别胜新婚嘛。

“OK ENOUGH——”严肃正经的史蒂夫探长并不习惯在公共场合谈论这种问题,所以他用长音结束了这个话题,示意他们应该回到正题了。

“好吧——希望这次的案子能有趣一点。”洛基的神情从刚刚的调笑变成了现在的——该怎么说,不屑混合着期待。

“无论你满不满意——或者说愿不愿意,这个案子都交给你们了”史蒂夫领着他们往尸检房走去。其实这是索尔的意思,最近整个L城算得上一片祥和,没什么大案子,撑死是一些查查监控就能解决的盗窃或者入室抢劫,连个抢银行的都没有——这可把洛基憋坏了。整整一个月,洛基的日常就只剩下找索尔睡觉和找索尔麻烦这两个选项。再者,这个案子确实有些蹊跷,就是有些别扭,但是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于公,这个案子本身即需要阿斯加德侦探事务所的介入,无论他们有任何需求,警局都会鼎力支持;于私,家里还有美味的巴基在等着自己。

尸检房,白晃晃的灯光瘆人的一如既往,尸检台上的女尸已经被泡到肿胀辨识不出长相。

“死者女,年龄30-35岁之间,身份不明,死亡时间应该是七到十天前,具体已经交给相关部门去做分析化验了,”史蒂夫拿着资料夹,给索尔和洛基稍微展示了一下他们的初步调查成果:“身上没有可以辨识身份的东西,DNA库里也没有与之相匹配的。今天下午一对情侣在河边散步时候发现的尸体,那位女士明显受惊了,稍微安抚了他们一下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索尔伸手掀开了盖在那个女尸身上的白布,尸体已经泡到浮肿变形,但是依旧能在其腰腹部位看到有用粗绳勒过的痕迹。

“自杀?”洛基问道。

“看起来像,从其腰腹部的勒痕上大概可以推断她应该是身上缠着重物后跳河溺水身亡的,尸体上最初也确实缠了麻绳,被证物组的人拆下来放在那边了”史蒂夫指了指远处的证物储藏间:“但是石头已经找不到了,初步推测可能是因为最近是汛期水流比较湍急,且系石头的那一端并没有绑紧,所以石头和绳子散开了——当然这也只是我们的初步推测。”

史蒂夫在文件夹上记了几笔,顿了顿道:“正如我刚刚说的,近期水流较为湍急,尸体在被发现前已经漂浮了很久,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她跳河的第一现场。”

“肯定不是自杀。”洛基看了看史蒂夫道,他也感觉到了这种不和谐感,并且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是不会错的。

索尔伏低身子,手上戴着防止污染尸体的一次性手套,稍微拉开尸体的指头道:“你们过来看,指甲内侧,”史蒂夫凑过来半蹲下来,洛基两只手抱着胸看着他们,索尔有了新发现,这让他兴奋。因为索尔超人的观察力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死者右侧手指甲内侧能看到一丝很淡的白色——由于死者本身的指甲被涂成了艳绿色,所以这一丝丝白色如果仔细观察是能看到的,如果死者是指甲是正常的粉白色,那这个细节可能就不那么容易被发现了。

“是桥栏杆上的白漆?”

“是,我觉得应该是。”索尔看了洛基一眼,两人得出同样的结论。这个女人一定不是自杀而是谋杀,并且在临死前进行过猛烈的挣扎,试图抓紧桥边的栏杆,因此指甲里才会蹭上被水冲了好几天都冲不掉的白漆。

“这么说,死者应该是被人抱着从桥上扔下去的?”

“嗯,应该是这样”。

洛基耸耸肩,他准备接这个案子了,这个案子比他最开始想的有趣多了——虽然这么想对死者有些残忍。可是他真的已经赋闲太久了,久到脑子快生锈了。

最开始洛基其实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职业侦探,或许是出于个性原因,他的天赋在最开始被用在一系列构思精巧的恶作剧上。这也不能怪他吧,主要是因为其他人都——太蠢了,蠢的像狒狒。凭借着自己的那条能把麻布说出花来的银舌头和让常人无法辨别的充满迷惑性的演技,他真的控制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步步走进自己布置的陷阱,即使让他自己看起来都觉得这种初级的恶作剧真的漏洞百出,他也不知道为啥其他人就真的会一次又一次买他的账被他捉弄。其实这样挺没意思的——有点独孤求败的感觉。

后来他才发现一直宠着他惯着他的亲哥哥索尔才正是那个可以在智力上匹敌他的人,虽然擅长的领域不同,但两人在整体水平上不分上下。更不要说那个性格有些冷峻但早早考去世界顶尖名校现在供职于某保密科研部门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的大姐海拉——孩子们都这么优秀,难怪奥丁和弗丽嘉在提到他们的时候脸上的笑根本藏不住。

不过也幸好有索尔,洛基才不至于以后成为一个专业的高智商反社会型人才,索尔拖着他搬到L城,离开两个人都熟悉的环境,开了一家事务所,让洛基不至于闲到把天赋都浪费在捉弄人身上。洛基善于伪装迷惑和情报获取——也就是所谓的从别人口中“套话”;而索尔则观察力决策力超人,两人的分析总结能力都很强,天赋能力互补又相对。

这个案子还算有趣,最起码洛基愿意为它稍微动动脑子。索尔就更不用说了,他是不会拒绝送上门的案子,就像他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免费啤酒。

死者的衣物还是保留着原样,清除掉水草和杂物,能看出来她上身穿着一件宽大的Polo衫,胸前有暗纹刺绣,看起来价格不菲。

“打电话给斯塔克高尔夫俱乐部,让他们查一下近六个月入会的会员有没有符合这个女人体貌特征的。”索尔站起来,把尸体身上的白布盖了回去。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但她有比开口说话更直接的方式告诉你发生过什么:“六个月前斯塔克高尔夫俱乐部刚从Gucci定制了一批新的会服,会发给新入会的成员。”而索尔会知道这些完全是因为——他也是个高尔夫爱好者,而斯塔克又确实是在全国范围内都拔尖的高尔夫会所,他偶尔会光顾。

“好的,”史蒂夫打开对讲机,告诉侦查科的警员按照索尔说的打电话给斯塔克高尔夫俱乐部。

“还有其他物证吗?”洛基问道。

“还有死者的鞋子,被单独采集了。其余没有了,没有身份证明文件,没有背包——或者说背了但是被水冲走也说不定。我们现在有的信息就这么多。”史蒂夫耸耸肩表示遗憾,三人起身从尸检房离开,回到警员办公室。

侦查科的同事传来消息,根据斯塔克高尔夫俱乐部的信息,他们并没有符合死者体貌特征的会员——因为是豪华私人会所,所以成员并不算太多,排查起来也很容易,他们确定自己并没有年龄在30-35岁之间的白人女性会员。

查不出死者身份,一切陷入停滞,洛基提议他们先出去吃个饭,毕竟已经几近深夜,结果还没出门便被负责值班登记的警员拦下来,大约十分钟前,有个男人来报案,称自己的妻子失踪将近一周,需要警察的帮助。

询问室。

“说说具体情况?”史蒂夫坐在桌前,摊开谈话记录本,看着面前的男人。这男人四十岁左右,微胖,深棕色头发,个子不高可能只有五尺多。他很慌张,双手紧紧握拳放在桌上——确实是一个丢了妻子的丈夫该有的反应。他的眼神在史蒂夫和站着的索尔和抱着胸俯视他的洛基身上徘徊不定,看起来惊恐又萎缩——两个都超过一米九的身材健硕的男人站在那里,怎么看都压迫感太强,更不用说洛基现在还是一身黑西装,看起来更严肃恐怖了。

“你不用在意他们,”史蒂夫开口道,示意这个男人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边:“他们是我们请来的顾问,只做旁听,不会发问,我问什么你如实回答就行”。

那个男人看着史蒂夫耸着脖子,吞了口口水点点头。他撇着嘴,眼神里都是惶恐和不安——在洛基眼里,他就像一只——受惊了的鹌鹑。

“我叫皮尔斯,皮尔斯·米勒,是个建筑商人,我的……我的妻子,黛比·米勒失踪了,我找不到她…已经快一周了,我、我真的……”泪水一瞬间湿了他的眼眶,他的眼睛红红的,发出巨大的吸鼻子的声音,整个人都在颤抖。

史蒂夫递给他一张纸,让他稍微擦一擦眼泪和鼻涕。

“皮尔斯先生请您控制一下情绪…”史蒂夫依旧保持着一个专业警探该有的涵养和素质,认真又严肃,在纸上做着记录,同时通知辅警去调查黛比·米勒的资料。而身后的洛基则是明显的对着皮尔斯翻了个白眼——哭唧尿嚎的快秃顶的油腻中年老男人,抽抽搭搭的像个什么样子。

索尔察觉到了洛基的不耐烦,悄悄伸手过去搂住了洛基的腰。

“为什么失踪近一周后才想到来报警呢皮尔斯先生?”

“因为…我以为她只是跟我闹脾气,去她某个朋友家——或者又一时兴起出去玩了,她以前也这样做过,我们偶尔会有不愉快…她会消失一阵子,去朋友家度假或者出去玩一圈,期间也不跟我联系…等她气消了她自己会回来的——她总是这样,像个脱缰的野马…可是我喜欢的就是她这样不羁的样子,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皮尔斯像是回想起了两人在一起的甜蜜时光,稍微冷静下来了,也不哭了,只是继续抽抽搭搭的擦着鼻涕,顿了顿,他又想想起来什么一样道:“因为,我今天晚上看到了当地新闻,在河里发现了尸体,我突然很害怕,就…就……”皮尔斯又开始哭了,他的声音颤抖起来,整个人伏在桌面上抽泣。

“求求你们,我真的很害怕,很担心我的小黛比……我从来不会失眠的…但是已经三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被证实确实是皮尔斯·米勒的妻子黛比·米勒,34岁,某当地建材公司副总裁,年轻有为的事业女性的典型代表,在他们建材业有些名气。最后一次被同事看到是八天前的公司,她正常时间上下班,没有任何异常。具体死亡时间是七天前,溺水。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皮尔斯·米勒在询问室晕了过去。

“这是死者的相关材料,发到你们每个人手里了。”史蒂夫站在白板前,扬了扬手中的资料。“根据死者的人际关系,初步锁定的嫌疑人有三个,其一,戴安娜,死者的远方表妹,最近几个月才来到L城,应该是为了办遗产继承相关的事情。说到遗产继承,是戴安娜和黛比·米勒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的叔叔,没有子嗣配偶,遗产全部留给戴安娜和黛比两个人,更具体的消息我们还在调查中,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们两人确实有权利冲突;其二,斯图尔特,跟死者同为建材公司副总裁,他们的总裁最近因为私人事情辞职,两个人都有意向争夺那个位置。其三,威尔逊,是黛比·米勒的前供应商,但是两人在最近一个月内解除了合作关系,威尔逊也因此失业,所以他也是有可能怀恨在心的。”

“看起来这个黛比树敌不少啊”洛基耸耸肩,觉得有些可惜,明明是一个很优秀的女性,结果却如此红颜薄命——如果是他杀,杀人者真太不可饶恕了。

索尔翻看着面前的几份资料,微微皱眉。每一个看起来都像凶手,每一个又都不像。但是谁又说得准呢,面对利益冲突,谁都能化身豺狼虎豹。

“可有的忙了”回到事务所已经是深夜,洛基伸了个懒腰,转过去搂住了索尔的脖子,用脑袋在他脸侧蹭了蹭:“有什么想说的?”

“明天去挨个询问一下看看吧…”索尔低头,吻上了洛基的唇。

X-Well建材公司,总裁办公室。

洛基和索尔坐在贵宾接待室,等秘书去通报。

洛基换了一身黑西装,身形挺拔俊朗;站在一旁的索尔则穿着一件便服短袖,露出粗壮的胳膊。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其健硕的肌肉轮廓。

“hey…你知道你这样看起来很像我的便衣保镖。”洛基低声调侃道,用皮鞋尖蹭着索尔的小腿腿腹。

“两位先生,总裁已经准备好见你们了,请随我来。”有些拘谨的女秘书推开门勉强的笑了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索尔和洛基的组合,一阴一阳一明一暗,压迫你到心跳加速无法呼吸。

“请问两位先生找我是因为?”斯图尔特坐在巨型办公桌的另一头,一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样子。

“你晋升够快的,”洛基伸手抓住一支钢笔在桌面上拨动玩弄起来:“如果黛比·米勒没死的话,现在坐在这里的还指不定是谁呢?不是吗?”他的语气调侃,但让斯图尔特有一种洛基已经在心里判定好他就是凶手的感觉,不免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和诽谤。

“这位先生,你!”斯图尔特一直交叉放在桌上的手此时握了拳,显出紧张的样子:“不,我根本不知道黛比死了,你们是来怀疑我杀了她吗?直到昨天下午的新闻,加之一些流言,我才猜想可能黛比已经离开人世了好吗,她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洛基喜欢这样,人被激怒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暴露出很多自己平时克制的一面。

“放松,斯图尔特先生。”索尔拿出他们的顾问证,给斯图尔特看了看:“LCPD顾问,阿斯加德事务所。我们只是来找你了解些情况,没有任何想要质问您的意思。”

斯图尔特被索尔安抚,稍微冷静了一点,按了桌上的按钮,总裁室周围的玻璃墙壁上落下挡板,把总裁室整个隔离起来,外界听不到也看不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好的,问吧。”

“最后一次见到黛比·米勒是什么时候?”

“大概八天前,也就是那个周五下午,正常下班时间。因为我们都知道下周一时boss会宣布谁继任总裁,所以说实话我们两还是有点…该怎么说?有点火花冲突的。”斯图尔特耸耸肩,手里握着一支笔在纸上随便写写画画,目光也不与索尔洛基相对,兀自陷入了回忆和思索中:“直到下周一,米勒没来上班,我倒是早早来到公司的…为了显示公平性,boss觉得应该等到我们两个人都在场的时候再宣布比较合适…这个我完全认同。而后连续三天,没有请假,没有跟任何人联系,纯粹的旷工……说实话这种情况以前也出现过,在公司不忙的时候,在boss不在的时候——毕竟她很有能力也很有天赋,公司愿意惯着她,而这次,boss因为这个事情非常生气,毕竟全公司都跟着她一块等着晋升结果…你以为这只是我们两之间的角力吗?不是的,我们背后都有数个部门做支撑,不管是谁成为总裁,对整个公司的影响都是巨大的。”

斯图尔特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道:“说实话,当总裁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想选的一定是黛比,因为直觉——如果不是想选她,他不会等这么久的,可是,这大概是天意吧?这婊子消失的恰到好处……抱歉我的措辞,你要知道,她连续旷工,按照公司的规章足以把她开除无数次了。”

“所以,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如果她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我知道我一定的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但是,我以耶稣的名义发誓,我不会这么不冷静在这种关键时刻做这种傻事。我发誓。”

斯图尔特陈述结束,洛基看了索尔一眼,双手抱胸靠在沙发的椅背上,抿着唇不说话,直直地盯着斯图尔特。

“那个周末你在干什么?”索尔问道,和洛基一样,他的心里也已经有了个初步判断。法医鉴定,黛比·米勒应该是在那段时间溺水身亡的。

“周末?唔,就一如既往地和朋友吃吃饭,打打高尔夫之类的。”

“谁能帮你证明?”

“这……”明明是个极为简单的问题,斯图尔特突然一时语塞,跟刚刚对答如流的样子对比鲜明,他踟躇了半秒,面露难色地问道:“你们会帮我保密的吧?”

“It depends,但我还是‘善意’的建议不不要对警方说谎。”洛基的语气里依旧暗含着警告的意味,毕竟现在人命关天,谁都最好不留有任何会让人怀疑的地方。

“……我在‘爱神会所’…你们知道,就是城里…”

“最大的妓院。”

“是…在‘爱神会所’A501包房,呆了两天…你们去查吧…”斯图尔特猛地后仰靠进沙发里,像把自己最大的把柄交了出去,一副人命的样子:“我现在还在考验期内,是不能有任何…道德污点的,天呐我真的好不容易走到这个位置……但是你们要理解,尤其是家里还有个疯女人的时候……我的天呐我到底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无论你们怎么想,上个周末我都有不在场证明,即使听起来不那么光彩。”

离开X-Well,两人走在拜访戴安娜的路上。

“洛基,你怎么看?”索尔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的回忆刚刚在总裁办公室看到的事情尤其是细节:“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但是也不排除他确实心理素质极强…或许我们应该回去再查一查他的背景,看看他是不是有参军或是海外驻扎的经历……但即使他却有不在场证明,也不能排除他买凶杀人的可能性……”

索尔一个人自说自话,洛基并没有跟平常一样给他回应或跟他争论,只是沉默地走着路不说话。

“洛基?”察觉到洛基的反常,索尔停下来看着他。

“你倒是对城里的妓院很熟悉嘛~常客?”洛基的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让人丝毫不怀疑如果他现在手里有个什么武器比如匕首,他是会毫不客气的把匕首捅进索尔的腰侧的。

“我——嗷!”索尔刚想解释,被洛基一脚踹在小腿上。幸好现在的洛基已经没有随身带刀的习惯了。Lucky you Thor!

L城别墅区,三栋C座。

戴安娜打开门,看到索尔手持的顾问证,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请两人进来。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打扮极其前卫的戴安娜和别墅区其他贵妇人看起来都不一样,她更年轻也更叛逆,看起来二十岁出头,浓重的棕黑色眼影,神情淡漠又疏离,浅色的半透明的罩衫外套下直接可以看到她的黑色内衣。她让索尔和洛基坐下,自己盘腿窝进沙发里:“我知道我姐已经死了。”

“我们想了解更多关于那份遗嘱的事。”

“你们果然知道了…啧,这样一来,‘我是凶手’几个字不都相当于是刻在我脸上了吗?”戴安娜摇摇头,手指插进她暗红色的头发里,她低下了头。过一会等抬头起来的时候,能看出来她眼睛红红的,眼泪聚在眼眶里。

“Excuse me”她起身冲进厕所,留索尔和洛基两人在外面面面相觑。

这是一个巨型的别墅,建筑面积应该在五百平左右。戴安娜一个人住在这里,看起来怎么都有点不协调——太冷清了点。更有甚者,戴安娜应该是三个月前才搬进L城,直接住进这样的高档私人别墅,让人有理由怀疑她更多。

过了几分钟,戴安娜从盥洗室出来,已经卸掉了浓妆,整个人看起来跟刚刚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看起来柔弱稚嫩了很多。说到底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刚刚的样子像是故意佯装成熟,刻意化给外人看的。

“说吧,问什么都行,我肯定会如实回答。”戴安娜的眼神落在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神情悲伤目光空洞,一时间索尔和洛基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结果戴安娜就自顾自地自己说了起来。

“黛比·米勒,我的远方表姐…也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是说,除了留给我们一大笔遗产的福尔斯叔叔。我一直住在C城下的一个偏远乡村,父母前两年都死了,唔,就毒品啊,酒后械斗之类的事情……那时候我还不到十八岁。黛比帮我料理了父母的后事,给我钱让我得以生存,还读了大学,而不至于沦落为…妓女。”戴安娜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顿了顿道:“我是大概半年前才知道遗嘱的事情,想着我上学的地方离这里也不远,就直接搬到L城想具体解决遗产继承的手续,这个房子也是表姐送给我的,因为这里治安很好,也很安静,街道里不会在午夜发生枪战,邻居也都是有礼貌有素质的很好的人,不会来敲门勒索我……她一开始怕我不收就说等遗产过户到我名下,等我有钱了以后,再把买房子的钱给她就行了。我不知道这个房子到底值多少钱,但是她说跟我要继承的一大笔钱比起来,这个别墅不过是其中的九牛一毛……这是她的原话。”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戴安娜小姐,你在大学中学习的专业是?”洛基突然提问道。

“表演。”戴安娜吸了吸鼻子,攥着手里的卫生纸,眼睛红的像只兔子:“我没必要撒谎,你们稍微查一查就知道了。”

“好的,您继续。”

“我原来并不知道我还有这样一个有钱的叔叔,真的。在我父母下葬以后,我就走在自我毁灭的边缘,就是那种,前途一片黑暗……不,或者应该说是,根本看不到未来。然后黛比找到了我,给我钱,让我搬家,供我读大学,已经两年多了。再后来,大概半年前,黛比的律师找到我,告诉我这个遗产的事情,说实话我一开始根本不相信,觉得是遇到了骗子,直到黛比亲自跑到我的大学找到我,告诉我一切都是真的。她是那么热情,那么活力四射,看起来我才像是那个已经步入中年的女人。她很开心,开心写在脸上,她这辈子都顺风顺水,有那么成功的事业和幸福的家庭,我知道,再过二十年我也过不上她那种日子的,我已经是个半条腿踩进坟墓的人了。”

“可以告诉我们更多关于遗嘱的细节吗?”索尔一边听一边在纸上做记录。

“福尔斯叔叔没有其他亲人,也不是那么热衷于公益,他早年出国做木材生意挣了一大笔钱…真的是一大笔钱,在他的遗嘱中他写明,他的所有遗产包括现金、有价证券、不动产、股权等等,所有的一切都由我和黛比两个人继承,继承比例是四比六,但是如果黛比先去世的话,她的那部分会全部由我继承。”

“也就是说,只要黛比·米勒死了,你就能拿到福尔斯的全部遗产?”

“没错,是这样,所以你们出现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奇怪。怎么看我都应该是那个嫌疑最大人吧?恩将仇报,为了更多的钱和遗产,杀害自己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知道你们都怎么想的,哦我的天呐,我真的……真的恨透了你们都这么想我…但谁让我是一个毒贩的女儿,谁让我从小生长在贫民区而不是像黛比那样含着金汤匙出生,闲暇时还可以去看看话剧……她来找我时让我觉得,我就是个乞丐……”

戴安娜把脸埋进胳膊里哭了起来,上半身不停的发抖,索尔起身递给她几张卫生纸,戴安娜擤了擤鼻子,扁着嘴,委屈巴巴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如果你们还是怀疑我的话,把我带回警局调查吧,反正我也不是没进过局子……”

“我们暂时不会带你回警局的,戴安娜女士。但是我们确实需要知道的是,上个周末您在哪里,做什么,和谁?”

戴安娜苦笑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在这个城市里没有朋友,现在学校放假我也不需要回去,周末我就只是窝在房间里看看电视而已,没有朋友,没有人证。屋子里也没有装监控——也就是说我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说完又开始哭了起来。

索尔和洛基都沉默了,简单安抚了几句就从别墅里离开,临出门时戴安娜还趴在桌上哭得停不下来。

不好说,现在下什么结论都太早。戴安娜有动机,有利益冲突,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即使她确实哭的发自肺腑,但——毕竟她是表演专业的,说哭就哭不正是他们的基本功吗。

“有看出什么吗?”洛基和索尔站在街边等车,洛基垫着脚又落下,脑子飞速的运转着。

“破绽满满——但是又没有破绽”。

果然,索尔和他是同样的感觉,总是有这种不和谐感,破绽满满又没有破绽。

按照计划,他们今天还应该去拜访第三个相关人,米勒的前供应商威尔逊。威尔逊是他们的头号怀疑对象,威尔逊有前科,四年前曾因为暴力犯罪被批捕,即使很快被保释但还是在档人员。有目击者看到了威尔逊和黛比·米勒曾经发生过剧烈争执。

黛比·米勒在大概一个月前发现威尔逊供货中的严重违规行为,私拿回扣以次充好,便解除了和威尔逊的合作关系,威尔逊也因此失业。此外,除了那次严重的暴力犯罪,威尔逊还因为私藏枪支等杀伤性武器被警方调查警告。

两人找到了威尔逊的房子,开门的是他的妻子。明明应该是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整个人却看起来无比苍老,鬓角有些发白,眼角也没精神的耷拉着。

“你们是来找威尔的,是吗?”他的妻子很寡言,只是带着他们往内屋走去。卧室里,躺在床上的威尔逊双目紧闭,口鼻都插了管子连接着呼吸机。整个人的气息极为虚弱,像下一秒就要咽气一般。

“威尔出了车祸,大概一周多以前…在ICU躺了几天,钱很快就花光了……你们知道,他刚刚被解雇,我们也才刚刚把贷款还干净。威尔是个很温柔的人…虽然他早年确实做过些错事,但是你们相信我,他已经改过自新了。”威尔逊的妻子坐在他床边,手抚上威尔逊那黏满止血条的枯瘦的手——他还是昏迷不醒,这几多天都是靠着输营养液维持生命,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就消瘦下去,像猛然枯萎的树。

最后一条线索就此断掉。

警局内,史蒂夫把与案件相关的其他人都叫了过来分别询问,皮尔斯、戴安娜和斯图尔特。调查科的同事还在进一步排查黛比·米勒的深层人际关系,不排除还会有更多嫌疑人浮出水面。

“好的,还是那个问题,你最后一次见到黛比·米勒是什么时候?”洛基坐在桌前,盯着面前的斯图尔特,索尔抱胸站在他身后,压迫意味明显。等到最后一轮询问的时候,询问人总是洛基,这是他的天赋之一,十分擅长抓住人语言中的矛盾和漏洞,轻而易举的反守为攻。

斯图尔特:

“上周五下午六点到七点之间,上帝啊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公司有监控,你们随时可以查。”斯图尔特两只手放在桌上,目光也是毫不避讳地正视着洛基的眼睛。斯图尔特并没有像他们猜想的那样有过什么专业的心理素质训练,但是他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其买凶杀人的可能性。

戴安娜:

“大概……十天前吧”戴安娜不敢和洛基对视,依旧像被第一次询问时,一紧张就开始团弄手里的卫生纸。

“你的邻居说你们曾经有过争执?”

“唔……是,很抱歉当时没有跟你们提到这个事情……我跟她吵架了,因为…我最近交了个男朋友,而她一点也不喜欢鲍勃,要求我们分手…因为这个事情,最后一次见面时我们两个人都很不愉快,她是直接摔门走的……”戴安娜顿了顿,泪水又溢出了眼眶:“要是、要是我知道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话,我一定一定不会这样的……我发誓。”她抽抽搭搭道:“毕竟黛比是我现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皮尔斯:

“最后一次见面…应该是上个周一吧,我们有些小的不愉快…然后她就换上跑鞋出门了,我以为她只是想出去跑跑步散散心,结果一晚上也没回来,电话都是关机…我以为她又跟以前一样一时兴起的离家出走了…她以前确实做过这样的事情。”

“我想……或许我们遗漏了什么。”

从现在看,确实看不出任何问题或者端倪,每个人都看起来像是无辜的,更不用说那个躺在病床上现在都昏迷不醒的威尔逊了。

回到阿斯加德,洛基陷入了沉思,各种可能出现的可能性在他脑中爆炸开来。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即使每个人都看起来正派而且无所畏惧,或者因为痛失亲人而湿了眼眶。

“洛基,来看看这个。”索尔在书房喊道,他打开了电脑,正在浏览黛比·米勒的网络社交页面。

“好的大块头,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洛基弯下腰,下巴顶在索尔脑袋上,用胳膊搂着他的脖子。索尔打开了一张黛比的照片,她在参加某个室外活动,她穿着一件短款的红色连衣裙,踩着细高跟鞋,对着镜头笑的轻松又自信。

“一米六五左右,体重一百斤出头…嗯身材保持的不错,但是腿看起来并不算很直,或许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内八字走路站立的坏习惯?让她有些…怎么说……”

“膝盖超伸?”

“是,基本上习惯内八字站立的人都有这个问题,时间久了整个人体态会有些扭曲,鞋跟外侧磨损严重,小腿也会有很多不协调的肌肉…看就像她这样。”索尔伸手指了指黛比·米勒的照片,确实像他说的,内八字的站立姿势让黛比的腿看起来有些不协调的偏折。

“或许…我们确实遗漏了些什么”

LCPD尸检房,索尔和洛基重新检查了他们现在持有的全部物证,正如他们料想的一样。有个人,是真正的演技派。

皮尔斯的家中。

“很抱歉皮尔斯先生,这么晚打扰您。”索尔和洛基礼貌的敲响了房门,已经换上了睡衣的皮尔斯过来开门,脸上并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又出了什么问题吗?我有什么麻烦了吗?你们找到凶手了吗先生?”皮尔斯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紧张的坐在桌子对面。

“不,还没有,”索尔回答道,他的脸上带着安抚的微笑:“您也没有什么麻烦,我们只是想来确认一下黛比·米勒小姐生前的居住环境,能对她有更深刻的了解。您也知道,现在调查陷入僵局了,我们想这样或许有助于我们发现更多其遇害的细节,挖出更多潜伏的嫌疑人,希望您理解。”

“好的,你们随我来。”皮尔斯站起来带着他们往二楼走去:“我太太和我不一样…她有时候需要工作到很晚,因为我睡眠比较规律,她怕打扰到我,所以在她很忙的时候我们会分房睡……她可真是我可爱的小百合。这边是她的房子,除了没有厨房,卧室、盥洗室、衣帽间什么都有,她喜欢收藏衣服和鞋子,所以她房里有个将近三十平米的衣帽间专门摆放她的收藏品……”

皮尔斯带他们走进来后就又退了出去,在外面等他们。对他来说,这个屋子是个无法踏足的伤心之地,毕竟这里处处都是黛比·米勒的痕迹。

索尔他们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这位成功的女商人确实有个巨大的衣帽间,里面有礼服裙、长裙、高跟鞋等一系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收藏品。

“皮尔斯先生,我想请问一下,黛比女士是个狂热的跑步爱好者吗?”洛基问道。

“跑步?哦是的,她最近总说自己发胖了,需要减肥,从跑步开始……可是先生们你们如果见过她就知道她是个身材多么完美的女人……”

“可是她这边像是没有其他运动鞋?高跟鞋之类的倒是很多。”

“是的,正如我说的,她说想要跑步也不过是近一个多月的事情,她也不是每天都有时间跑,所以就只买了一双跑鞋……她真的非常喜欢那双鞋,穿脏后就交专业的清理店解决,洗干净后继续穿…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喜欢什么就会一直穿着什么,直到她失去兴趣。”

皮尔斯没有说错,正如他说的一样,被黛比po上网络的照片里,有将近三个月,只要出席什么正事的集会,黛比·米勒都会穿着那件一字肩的红色短款连衣裙,看起来她真是非常喜欢那件裙子了。

从皮尔斯家中离开,索尔和洛基心里有了答案。

翌日,LCPD。

“唔,怎么了吗先生们?”皮尔斯有些拘谨,紧张的看着他们:“我以为我的问话都结束了。”

“开门见山吧皮尔斯,”洛基把文件夹扔在了桌上:“我们都知道是你杀了黛比·米勒,从实招来的话,我们会在量刑上帮你讨个优惠。”

“哦不,你们怎么能这么污蔑我!”皮尔斯激动地站了起来,刚刚一米七的小身板此时因为愤怒而猛烈的颤抖着。

“污蔑?我可不觉得。”洛基盯着他,眼神里写满了笃定。

“先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撒谎吧?”索尔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神情严肃:“你不是说黛比·米勒喜欢夜跑,且只有那一双跑鞋吗?而且她夜跑的习惯已经持续了至少一个月。我们从尸体上采集到的物证,她的鞋子,后跟并没有任何磨损的痕迹,但是你知道你的妻子走路有严重的内八字吧?也就是说她的任何一双鞋子都会有不同程度的磨损,尤其是像跑鞋这种鞋底柔软轻便的鞋子,我们在她的衣帽间也观察到确实是这样,即使是鞋跟坚硬的细高跟鞋……你为什么要撒谎呢?皮尔斯先生。”

“再着,我们知道你最近通过你在医科大学任教的老朋友搞到了足够剂量的安眠药,有监控的记录,你是无论如何抵赖不了的吧?”

“我!我失眠,我失眠很久了!”皮尔斯的鬓角流下冷汗,整个人看起来紧张极了。

“哦是吗?我怎么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就强调,‘你从来不会失眠的…因为担心妻子失踪才整整三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再者,我们昨天去拜访时你也说,你作息规律,黛比·米勒是因为担心打扰你睡觉才跟你分房睡的不是吗?看起来你并没有被失眠所困扰?”洛基的绿眼睛盯着皮尔斯,像只绿色的毒蛇一点点勒紧皮尔斯的脖子,他能看到皮尔斯的意识逐渐土崩瓦解。

“你似乎宣称你们很恩爱?直到最近才有一些些小争执?可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并不是这样,黛比·米勒的朋友杰西卡主动来找我们讲她知道的情况,你们已经持续吵架很久了,黛比·米勒很多次在电话中哭诉你对她的不理解和不满意,即使她一直在为你准备惊喜。”

“好了皮尔斯先生,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撒谎,又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妻子?”

“就这样?就凭一双没有磨损的鞋子,你们就要污蔑我杀了黛比·米勒??”

史蒂夫叹了一口气:“看来你是打算抵抗到底了?”

索尔一只手拍在桌上,皮尔斯被吓到猛然哆嗦了一下。

“你说死者晚上去夜跑,整个L城没有任何一个监控拍到她的画面。她是指甲里有白漆,是她拼命挣扎时留下的,而现在的L城只有一个已经废弃的桥栏杆上依旧是白漆,其余都已经重新喷漆成了绿色,桥上的监控已经废弃很多年了,但我们能取那附近一片的监控,稍微排查一下过往车辆,一辆已经报废的白色面包车倒是很引人瞩目…你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用匿名的身份去收购一辆已经报废的白色面包车吗?还恰好在上个周六晚上十一点左右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你说我们如果找到了那辆车,会不会直接找到你绑妻杀妻的证据呢?”索尔的声音像死神宣告般,最后几个字重重的砸在地上,宣告了皮尔斯的死刑。

皮尔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了下去,一点也不像刚刚那个和他们据理力争的人,更不想前几天那个一提到妻子就悲伤哭泣到不能自已的中年男人,他沉默着,过了许久才呢喃般开口:“你们根本不知道,跟她结婚我有多痛苦……她小我那么多,却又成就那么高。你们以为我会为她感到骄傲吗?一开始确实是的,在她最开始展示出那惊人的商业天赋的时候,我是无比骄傲的,我的小百合也是个小天才……可是随着时间的发展,她变得愈发不可控制,她变得自信甚至自负,武断又总那么颐指气使,她听不进去我给她的任何建议,自己做判断和决策,更该死的是她的判断总是对的!!我才是那个已经在商圈里摸爬滚打好多年的人,而我只是一个建筑商,我的妻子却一步步坐上了公司副总裁甚至总裁的位置!你们知道别人都怎么看我的吗?更有甚者,她得到了那么一大笔遗产,就更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所以,所以我……”

“所以你杀了她。”

“哦不,我是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对她痛下杀手的…是因为发生了更加让我不能接受的事情。我雇佣了一个私人侦探去跟踪她,没错,跟踪我自己的老婆。她的手机里频繁会出现一个陌生号码,我起了疑心,我知道她能轻易找到一个比我好的多的人,比我有钱,比我年轻,比我高比我帅……就像你们一样。”

“我知道我是一个马上要到四十岁还一事无成的男人,我只有一米七,却有一百六十斤,长得也不好看,我甚至不知道当时黛比为什么会选择我,可是我不能忍受不忠……我的私人侦探给我拍到了很多有料的照片,黛比是在和一个小白脸约会,他们已经私会了很久,每一次都是背着我或者告诉我她在加班或者开会……我可以容忍我的妻子比我优秀,可是我不能容忍她对我不忠诚,无论怎么样我也是个男人。”皮尔斯像被自己说服了一样,突然坐直了身子:“在有些文化里,不忠的妻子是会被当街用乱石砸死的,而我还选择了一个温和的方式,我给她吃了安眠药,身上绑上麻绳和石头……唯一的乱子是把她从桥上扔下去的时候,一阵冷风让她猛地惊醒,死命挣扎了许久,而且慌乱中石头也没有绑结实……不然石头是不会跟绳子脱开的,她的尸体也不会那么快浮起来被发现的……”

皮尔斯的陈述结束,眼神里充满了决绝。他在用“黛比·米勒罪有应得”这个借口安慰着自己,减轻自己杀害妻子的罪恶感和愧疚感。

只可惜……

“你说的黛比·米勒私会的小白脸,是这个人吗?”史蒂夫把一摞照片甩在桌上,皮尔斯一看到就火冒三丈,眼中恨不得能飞出刀片:“是的!是这个狗杂种,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这张蠢脸的!”

索尔叹了口气,拍了拍洛基的肩膀,示意由他说下去。

“这是黛比·米勒的律师,查尔斯。”

“不!不可能!我认识黛比的律师,是个年近七旬的老头!”皮尔斯反驳道。

“这是黛比·米勒的律师,查尔斯。”洛基又重复一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四十岁的生日就是下周,对吗?”

“是的……”皮尔斯眼神里写满了疑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谈到了自己的生日。

“黛比·米勒一直在为你准备四十岁的生日礼物,期间没有向你透露半个字,为的就是能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才一直背着你跟查尔斯见面,我们在排查她的人际关系时知道了查尔斯,也看到了黛比·米勒委托查尔斯起草的赠与协议……”洛基从资料里抽出一张PDF放在皮尔斯面前。

“亲爱的先生,我世上最爱的皮尔斯先生。

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生我的气,我也知道你觉得我最近有点‘怪怪的’,但是希望当你看到这一切时,你会理解、明白并原谅我。

那一大笔遗产并没有让我多么开心,相反,我为自己没能在福尔斯叔叔生前陪他走过最后一段路而愧疚不已,他的离去让我更加明白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知道,相较于一个女强人,你更想要一个甜蜜的家庭吧?我已经决定了,放弃总裁的机会,保持着现有的工作强度,请一个长假,我们去环游世界吧!我知道一直想要去埃及,我已经订好了机票酒店。跟钱、地位比起来,我知道,我更想要你。

P.S你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吗?我去医院检查过啦,Double Surprise!

PP.S 我已经委托了查尔斯将自己获得的遗产份额归我们两人共同享有,我相信我们的后半辈子都不会再有风险了,即使金融危机来了也不怕!

PPP.S我开玩笑的啦,还是不要有金融危机最好。

I love you from my soul to my heart.

Happy birthday ,My love.

Your Little Lily

黛比·米勒

“NO!!!NO!!!!!!!!!”皮尔斯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认识黛比那娟秀的字体。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

泪水从眼眶里涌出,咆哮、懊悔、不可置信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整个审问室,在灵魂上判皮尔斯死刑,永生不得假释。那是人类所能发出的最为绝望和歇斯底里的声音。

猜疑、积怨、愤怒和恨。

自尊心、嫉妒和脆弱的灵魂。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真是让人唏嘘。

从LCPD离开,索尔和洛基并肩走在回阿斯加德的路上,无言沉默。

索尔伸手握住了洛基的,十指相扣,洛基仰头在索尔脸颊留下一个浅吻。

没有猜忌,没有不忠,没有明争暗斗,没有那些狗血的剧情。

真庆幸他们爱对了人。

而明天,又有什么让人扼腕惋惜的案子在等着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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