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有些执拗,每次听别人关于某个地方的种种说法,总觉得描述的有失偏颇,要么怀疑当真有那样可人的风景,要么笃信不存在有如此不堪的去处,无论美丑都想自己亲自去瞧瞧。
不过我对于凤凰古城的向往却由来已久,起初的怦然心动和有些人一样是因为沈从文先生在《边城》一书中的介绍。大约是在我刚上高中的时候,我拜读了先生的文采。从那时起我几乎是把她当做我梦中的情人,一改平日里的倔强,费了心思的向别人打听这个地方,再不敢妄加揣测。
看过的书稿对于凤凰的评价都把这里当成是一个世外桃源,木船、吊脚楼、年轻女子、还有摆渡人,都成为了一道美丽的的风景。
某天下午我和一个朋友聊起了凤凰,他看着远处说:也许现在那里已经有了嘈杂的声音,但它的妙处在于即使走在喧闹的人群里你依旧能够听到自己心里的呼唤。尤其是在早晨,沱江的水面上还氤氲着水汽,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看着五六十岁的阿婆坐在水边的石阶上编制一个个花环,内心就会油然生出一种喜悦。
像是一个清纯的女孩在薄暮的水边浣纱,她虚掩着面容娇羞的看着来往的渡船,让人想要凑近些去一睹女子的芳容。我也已经跃跃欲试了,但我还想等等,再等等。直到我听到另一种声音,一个男孩拍了一张青石板的道路的图片,附了这样一句话:纷至沓来的脚步不过是对先生的一种打扰,至此它快不再是原来的模样了。我终于决定去了,我怕再晚一些可能它真的不是它了。
青石板路原来是通向从文先生的故居,我站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被蜂拥的人群挤开了。跨过台阶我就能走近先生的生活了,而我还是静默的走开了。也许我太固执了,我太息的回头看了看:先生恐怕不会喜欢这样的吵闹吧,我也不当再添加嘈杂的脚步声,去叨扰先生。
不过我和友人去了先生的墓地,到底是敬爱了先生那么多年,终究想靠近他一点。我们经过的地方有几匹马,正像书里写的栈道里的情景,往右上到九十九步台阶便是到了先生的墓地,这儿没有一个游人。说是墓地其实只是一块石头,那儿写着先生和夫人的诗,在葱郁的树下静立着,斑斑点点的阳光从树叶的夹缝中洒在我的脚边。我站在那里沉默着,突然感觉到庄重而肃穆,我深深地向先生鞠躬,然后离开。
我上到左边的台阶上,那里慵懒的躺着几个睡着的农人,有几个人玩着当地的纸牌,有几个人闲适的聊着天,说的是当地的乡话我没怎么听懂,林间唱着带有浓厚民族气息的乐谣,还有岩石下面的那口古井,透着古老的凉意,我喜欢这种感觉,我想先生也喜欢······
在凤凰留居了两夜,靠近着这个神往已久的地方,内心得到了极好地休憩,有些莫名不知所踪的东西终于被找到了。清晨我一个人走在江边,路过时听到当地人向游客介绍“旧城上半部分前几年新添了砖石,吊脚楼也有翻修的地方,我们在竭力保护这个地方,尽可能给大家展示原来的模样。”是呀,有些东西已经开始变了,但我庆幸他们表现出来的淳朴和真诚。
也许你也心心念念的想来这里看看,来吧,不要在徘徊了,趁着她且有的古朴,来这里临江赏夜。现在你还可以找一处安静的清吧听一曲轻音乐,或者拐进一家幽僻的书屋写一张明信片翻一本旧书,感受留胡须的男主人和穿长群的夫人之间的幸福恩爱,吉他手把你和素朴的他们写进他的曲子里,还有敲手鼓的小伙子,深情的民谣,惹得你泪眼婆娑。
不知道旧城什么时候就将丢了她的旧模样,如果你也曾心心念念这这处风景,那么也该给自己一次出走的机会,去寻另一番风景,遇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