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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当警员们向我敬礼时,二十六岁的我已经死了。
我是黄烨,一名警察,这次我们将于缉毒小队一起去执行任务。这条线我们跟了很久,今天是收网的时候。我跟着一名缉毒警察翻进他们的房间里,解决了一些小啰啰。其他警员也陆续翻了进来,我们看到了大毒枭——泰牧。
我做着狙击的姿势准备枪杀他,实际上我总有掏出匕首连续捅他的腹部的冲动,但我没带匕首。突然一声枪响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我试图转过头来,但此时子弹已经穿过了我的头颅,我倒下了。
“坚持住小烨,我们到医院了。”我模模糊糊地听见了队长的声音,但我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回复他。过了不知道多久,医生从急救室走了出来。
“医生怎么样了?”
“命是救回来,至于什么时候苏醒就不晓而知了。但还是得和你们说句,苏醒的几率非常低。”
队长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后转身到阳台点了一根烟。这种情况是会有的,但为什么偏偏发生在我的好兄弟身上。小静回到了局里收拾着我的办公桌。在抽屉柜里找到了一本带有樱花的日记本,抽屉的角落还有一把生锈的匕首。匕首上带有黑迹,是血迹。
小静带有狐疑地看着那把匕首,没过一会儿拿起笔记本准备离开。但似乎是听见一种声音,或感到一种悲剧的开端,她拉开抽屉裹上匕首才最终离开。
小静回到家后,便打开了第一页“其实黄爷并不姓黄……”
一
黄爷其实不姓黄,至于他姓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但他总说自己是特工,而特工只有代号没有姓氏更别提名。黄这个姓氏是老村支书给起的。
他总是会把特工这个词挂在嘴边,常说自己是一名特工杀过黑帮大佬,徒手能打二十几个人,还在执行任务时捣鼓了一个毒枭的基地。老村支书推着眼睛镜习惯性地把眼睛眯成一条线说道“你可真是信口雌黄啊,唉大伙说说还没有到饭点就醉啦,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大家不由得捧腹大笑随声附和,自然我也不例外。老黄的名头算是这样挂在了我们的嘴边,而他也没有多说一句。我经常来找他玩自然就会叫他黄爷,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也全当故事来听。
黄爷一米八的大个子脸上十分干净,至于有多干净起码没有伤痕。在不知名的外衣里可以看到一件泛黄的白衬衫,而下身配搭牛仔裤自然也就成为了不二之选。黄爷习惯把折凳夹在左胳肢窝,右手盘托着两个似核桃有似铁球的东西在村里溜达。他的右手虎口有很厚的茧,像长期握刀,但他说他不是屠夫。他也不像屠夫,他来时托着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书。
听老村支书说黄爷是十八年前来到村子的,那时我八岁他自称自己的祖籍在这里想要落叶归根,而村里也有这样的习俗。村长请他详细介绍自己,但黄爷迟迟不说话。好像在刻意避开这个话题,就算说了也是说着其它话题就是不和这个话题沾边。村长看他没有恶意便收留了他。
距村口一公里有一处早已荒废的房子成为了黄爷的落脚之地,也成为我经常出没的场所。老村支书打量着黄爷,过了几分钟再次说道“你来时带了许多书,应该识字,来给我做个帮手吧,平时记记东西”黄爷默不作声思考片刻便点了点头,村里人暂且叫他呆大个子,因为黄爷始终不说自己叫什么。至于为什么叫他老黄这里也就不在解释。
黄爷说自己是特工,幼时我还真的认为他没有说谎。在我读的书刊里有很多细节我在黄爷的身上有所发现,我去村长家吃饭时提到了这一点而且还和村长争辩了起来说黄爷并没有说谎。村长说:“瓜娃子你的那些书刊哪来的?”我边喝水边说道:“是黄爷给我的。”老村支书大笑起来,抿了一口酒便不在于我争论。
黄爷的枕头边有几本写满数字和一些奇怪符号的书,我看不懂唯一看得出来的是上面都写着玖伍这两个字。黄爷每个月都会消失几天,回来后也都是酩酊大醉。我也曾询问过他是去做啥,他只会哈哈大笑就把一本新的小人书塞进我的衣服里,说着:“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你能知道的我便告诉你。”。
黄爷说自己去过二十多个国家会说七国语言,随即他站起来低声说了几句话我没有听清,我也学着村里人笑话他真的是信口雌黄。在我笑得止不住声时他慢慢举起手来,见状我拔腿就跑跳出窗户,黄爷一个虎跳穿窗户一个前滚翻安全着陆。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被他捕捉到了,我更加相信黄爷一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人。
黄爷每次说自己是特工时,村里都会嘲笑他。村里有名的杀鸡匠鸡老二拿出刀递给黄爷说:“老黄,刀给你这只鸡你替我杀。”黄爷连连摆手还不停地摇头,看得出黄爷的一脸尴尬,鸡老二收走刀发出鄙视的口气。村里的妇人也七嘴八舌地说道:“看你那么面善,说起大话来一点也不脸红。”不由得引起一片哗然大笑,但这次我却没有和他们一样。
黄爷总喜欢拉着我的手和我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尽管我有十七八岁了,黄爷依旧会在我耳边滔滔不绝地说话。有些时候黄爷会拽着我的衣袖,语速快得有些混乱,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害怕什么,又像会马上失去我,想多说些什么。我自然从不会觉得厌烦。我读警校也是黄爷给了我肯定同时给我资助,否则我早已经辍学回家。可所谓如愿以偿,大学毕业后我就在市里做了一名警察,当然偶尔放假我也回去看看黄爷。
二
小静顿了会儿。心想我从来没听黄警官提到过这么个人,他的身世我也一无所知。小静略作思考又摇摇头继续读了下去。
我叫黄烨,我的黄姓和黄爷的姓都是老村支书所起的,一般人还以为我是他带大的。黄爷每个月都会“失踪”那么几天,但最多五天就会回来,而且还会带一些小礼物给我。主要是以小人书为主,再长大些便换成一些文具用品。
今天我接到了老村支书的电话,他说黄爷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消息了,会不会出事了,失踪了,让我回来看看。
这个月我也是接到案子而且是和隔壁县有关联我便去了隔壁县,昨天才回来。我也确实有三个月没有去看看黄爷。我的心一颤,不由紧在一起。我慌忙跑去队长办公室。
队长大概是听到了我气喘的声音有些没有规律,便看向了我,此刻我的眉毛已经挤在了一起。还未等我开口便问我是否要请假,我愣了一下,缓缓得点了点头。我零零散散地收了些东西,转身之余队长叫住了我,随即掏出车钥匙递给了我。我边点头边伸手接过钥匙,便匆匆地离开了局里。
离村子越近我的心越往上提。黄爷你可不能有事啊!出了警所,我就不断给黄爷打电话,在路上我也接着给黄爷打去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不知道回到村子时几点几分,但烟囱的烟炊遮挡了仅剩的太阳。我出现了唯有的紧张感,熄了油门后我把头埋进了方向盘里。深吸一口气后,我就下了车。
兜里黄爷家门的钥匙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满了汗液,但我还是选择了先去支书办公室。我竟然忘了今天虽然不是礼拜天,但天色已晚。我急忙跑去支书家,沿路大喊大叫失了文化人的本分。到支书家房门,还没有来得及喘息便推开门来。
“李伯伯,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左手托着门右手叉着腰,也许是急促的喘息声让支书也愣了一下。
“小烨你慢点,这孩子火急火燎的。”大娘把凳子递给我说道。
我接过凳子准备坐下时,李伯伯吐出烟卷,用烟杆子拍打桌子还时不时看向我。
咽了咽口水说道:“黄爷,一个多月没消息了,我们所有能联系他的方式都用了,始终没结果。可能真的失踪了。”
一不留神凳子连同我一起摔在了地上,我的心似乎很沉重地砸在地上,我试图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小李将我拉了起来,我随手将小李甩开,跑了出去。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疼痛目前我感知不到了。
“黄爷你在吗?不要和小烨开玩笑,我回来看你啦。”我扯着嗓子喊到,“哭腔”也夹杂在其中。
我打开黄爷家的门,在开门的一瞬间,我除了感受到冷清就再也没有了其它感觉。桌上和厨具上起了一丝灰尘,应该是秋季雨多的缘故被子微微发霉。少了该有的人气。我坐在椅子上,泪水一直在眼睛里打转。李伯伯拍了拍我的肩膀,此刻我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你黄爷大概有半个月没有在村子里。这个月比较忙碌加之你黄爷向我请了假,我们就没有注意他。今早我路过你黄爷家发现他还没有回来,打电话也不接。村里人也都没有看到,而且你黄爷从上上个月开始精神就不太正常”。
小静合上书的时候,已经带有困意。她想知道黄爷究竟怎样,但更想去黄警官的户口地看看。两天后周末,到时候去看看。
三
小静没有把日记带去所里,出完勤就早早回到家里,洗漱完就打算打开日记本。她拉开抽屉时,看到那把匕首。还有这把匕首,从何而来,为什么带有血迹,小烨带着它干嘛,也许日记里会有答案。
黄爷精神不稳定这事,我确实不知道,这事是老村支书告诉我的。在黄爷失踪之前,老村支书晚上陪他喝酒。夜深时,黄爷莫名其妙就把灯关了,回到房里。无论老村支书怎么敲门,黄爷就是没有动静。老村支书就绕到屋外,透过月光下的窗户看见黄爷缩进床头角。他似乎在颤抖,又或者是精神高度紧张的缘故。他的眼睛牢牢抵住房门,手在床上不断摸索。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
如果黄爷真是特工,我猜会不会是他觉得有人要杀他,而他在摸索刀或者枪。我觉得有些不大好下结论。
“小烨,你是警察……”老村支书拍了拍我的肩膀。
“李伯伯你回去吧,我自己待会。”他见我没有再说话,也就离开了黄爷家。
黄爷究竟会去哪里,我自己都摸不着头脑,黄爷的每次“失踪”都不会告诉我他去了哪里,就算我长大些他也未曾提到半个字。在读书时都是黄爷或支书来看我,不到逢年过节我是不会回村的。
我拨通了队长的电话,虽然不会有好结果。
“队长,我家黄爷失踪了。过个手续,就算立案了!”,我挂掉了电话。
“妅枟戔丐规争,尴杨莴屴抁囡戔皇尻佖。”
这是我在黄爷的壁橱上发现的文字,这些奇怪的文字是加密以后的了。这好像是用凯撒密码解密后的,我的心颤抖了一下。我再看了一遍这些文字,没错就是凯撒密码。我慌了,彻底慌了。
这又是什么东西,桌角的一张卷起来的物体吸引了我的注意。这是一张粘有呕吐物的纸张,而且还是手纸。作为警察,兜里装有证件袋已经不足为奇,手套就不用说了。出于职业病我翻找了黄爷家一遍,除了沾满呕吐物的纸巾和刻在衣橱上的字迹也就没有任何重要的东西了。
关门时,一本书刚好压住了我的脚。我思考这凯撒密码,没有太在意这本书。我走出门口时手指与手指之间一直不停地做着摩擦的动作。这也是习惯性动作,当我们到案发现场总会做这个动作。我搓动的手指放慢了速度。
灰,对,书上怎么没有灰。
我便快步返回黄爷的房间,黄爷的书柜不是四四方方的,第一摞书总是露在外面的。桌子上布满灰椅子也没有落单,其它裸露的书也少许落着灰,唯独这本。我翻看这本书,名字叫《凯撒大帝》①不仔细看不会发现在第2页少了三个字,第7页少了一个字,第27页少了三个字,第272页少了一个字,一共八个字。合上书思考了一会后,我点了点头。这次是真没有任何东西了,我一直摩擦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摩擦。
我来到李伯伯家。
“李伯伯,黄爷我一定会找到他的。”我向李伯伯进行了简单的告别,打响发动机我便离开了村子,这次的离开却让我惶恐不安。
我没有来得及向队长打报告,熄车后我就冲向了化验室。
“小陈帮我化验看看,上面的字还看不看的清楚,辛苦了!”
“这么急烨哥,呃,这模糊程度太高,我尽力吧。”
此时我早已经出去了,我把队长的钥匙放在他的桌上便离开了局里。前往图书馆,希望图书馆还有这本书的存货。我骑上我的摩托,走了三家图书馆终于在“老叔关”(老书馆)找到了这本书。我提出了缺失的文字“戔昲牼巨远炼丐偊”,凯撒密码!
手机铃声想起,我接过电话。
“烨哥我把上面的字提出来了,我看不懂发到你手机里了。搞了我很多时间你得…”我还未等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你要请我吃饭,(嘟嘟……)喂喂…真是的,下次不帮你了。”电话挂断。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佣昲权丐歾戔皇,蚀焹戔耄争。”又是凯撒密码!
①此处涉及到的书本纯属虚构,但凯撒密码是有的。做个小普及:在密码学中,恺撒密码(英语:Caesar cipher),或称恺撒加密、恺撒变换、变换加密,是一种最简单且最广为人知的加密技术。至于详细内容就请读者自行上网查询。
(对了 如果你想知道文章中的凯撒密码可以……)
四
小静合上了书看了看时间已经有十二点便准备睡觉,小静洗漱完后就躺在了床上。但怎么也睡不着,小静心里一直在想着为什么自己从来就没有听过黄警官提到此事,队长也没有说过,好奇怪。迷迷糊糊中小静睡着了,小静睡醒起来的时候已经早上八点。今天是周五还没有休息,小静打开手机一看八点便急匆匆从床上跳了起来。简单洗漱后就出了门,装东西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带上那本带有樱花的日记本。
今天没有出任务,小静走到队长的办公桌旁倒了一杯给队长。
“头儿,你知道黄警官的过去吗?”
队长瞅了一眼小静说道:“就你最八卦,唉!说到小烨我知道的也不多,他刚进来的时候我就问过。他只是笑笑但不回答。我知道的也就是他和我毕业于同一个警校,还有他是本地人。”
“哦。”
“咋了让你失望了!”
“没有头儿。”小静摇着头说道。
“没有就去上班,想偷懒啊!”
小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悄悄地打开了日记本。
凯撒密码,这是我和黄爷之间的一个羁绊。我从小黄爷就开始给我说这东西。其实按年龄来说,黄爷只能算到父亲这辈。而我八岁那会儿,我的家人就没了影了,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却一点影响也没有,或者想到会头疼。
凯撒密码讲究偏移量,就比如说当偏移量是3的时候,所有的字母A将被替换成D,B变成E,以此类推。黄爷教我的也就是这个,但这次要反推。
出于警察的职业病,小静从床上起来走到书房拿出纸笔按照我给的公式,小静自己开始演算。小静不知道花了几张草稿纸,除了污成一团一团的字迹就没有其它字迹了。小静把纸张揉成一大团纸丢在了垃圾桶里,接着看下去。
我坐在图书馆最里面的桌子上,从背包中掏出纸张和笔来,开始破译凯撒密码。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我翻译错了。再算一遍,对,再算一遍。汗液浸湿了纸张,且不止一张。不,怎么还是这个答案。我的全身松软,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我再看向模糊的纸张,纸张上除了“虹耘戔丐规争,尴杨莴抗囡戔皇尻秘。”这句话外,就是我破译后的文字,而这几个文字让我的惊恐更加放大。
“如果我不见了,就来莱山把我的尸体带回去。"黄爷真的遇难了?我的脑子里充满了疑惑。会是谁?动机又是什么?
也许是我的亲人遇难,我的神经比以往更加紧张,而我的思考力也受到了影响。至少我没有思考过事情的真实性,便坐上车前往莱山。
莱山是一个市区,我们县就归他们管。我在前往莱山的路上,腿一直抖双手一直是十指合拢的状态。我最终还是压住了情绪,又从包里掏出纸笔,开始新的凯撒密码翻译。
行程两个小时,期间队长也打来了电话。没有任何关于黄爷的行踪,而呕吐物上只有黄爷的指纹,没有其他人的,这条线索也断了。但这些也是我预料之中。我让队长帮我联系了市里的公安局,提前打个照应。
“你是杀不死我的,虽然我老了。”这是第二个凯撒密码所加密的文字。这让我更加确信黄爷现在有危险,我攥紧了手。至于信息的真实性我没有多加考虑。(幸运的是信息都是黄爷所留下来的,都是可信的。)
我下车后,就前往公安局看看有没有可用的信息。
“你好,张队。我叫黄烨,是县公安局的。”
“嗯,你们头儿已经和我说过了。”
“那有……”
张队打断了我的话,接着说道:“我们查出、进本市人员的信息,遗憾的是没任何关于你黄爷的信息。目前就这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我们会极力配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