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把回忆的距离拉的再近些,近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趁一切还未曾走远,如果后悔?还可以反悔。”
这是那天她说的话,我脑海里至今清晰深刻,而后又如投掷于湖里的石子,片刻功夫便沉入湖底。一种深不可测,一种无言以对。
她说,我对她的看法一直存在偏见,虽然我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解透彻的不能再透彻,但我,总有那么一点不了解她。
生活里,她很执拗。而且,至于她指我的哪一方面,她没说,我也没有多问。她说,“倘若不是如此,我不会在最后的离别时,吝啬到连一个简单的微笑或者拥抱都不给。”这是后来在聚会上一个朋友带她捎给我的话。我曾不止一次的通过这位朋友打听她的消息。
“我还是不了解她?”她走后,我自言自语。
那天,我还记得,傍晚的风冷的透骨,几棵歪脖子枫树的叶子落了满地,我莫名的感觉这种寒冷亘古未有,不然,肯定可以找到熟悉的线索,因为凡是经过的事总会在我们的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有个位置,而这次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收录。
站在路口,阴森的风吹的腿打软,像冬天比许多年来的都早,尽管此时的节气秋意正浓,可是那种只有寒冬才出现的冷要早了几个世纪,几个寒武纪,亦像她给的冷漠或者还有我的无动于衷。
天气仿佛也懂人间的真情,凄离别。我记得我有劝解让她暂时住下来,让她等明天天亮再离开不迟。我说“反正你早晚都要走,也不差一时半会儿,不是吗?”可是,她压根不听。
她背对着我,行李箱满满,被风凌乱的秀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颊。有那么一刻,我第一次发现她的脆弱。还是说以前的坚强压根都是她故意装作的呢?
她带走了她来之前所有的东西,而我送给她的礼物,却一样也没带。非但如此,她还在决定离开之前,郑重的把那些东西认真的擦拭几番,让它们干净的如刚买来的一样。让人看上去能产生幻觉:尽管它们老早就属于她,但是它们却未曾离开那扇华丽的橱窗,有那么一刻陪在她的身边。
我也找不到理由或者借口。哪怕我能说出一句心软的话也行,可是,我始终没有思考出:到底谁先犯的错?我又为何先开口服软?她要匆匆离开,而我,却表现的无动于衷,就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她走她的,我走我的,互不打扰!一如行色匆匆的路人。
她会不会也在意曾经的一切?当经过的事情曾经一直深刻,到最后骤然变得浅薄?周遭的人和物也变得不再认识,仿佛生活里的一切刚刚发生,自己也像刚刚呱呱落地的婴儿,所有的一切都等待着触摸和身临,她会不会也怀念曾经?怀念过去?
要说当初?当初的我,绝对不会;要说现在?现在的我,反倒后悔!
距离阻碍了时间,时间毁了生活。当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影子,就连她走后那只哈士奇也懒得叫吠,你才能明白时间带给生活的可怕,它仿佛一颗毒瘤不知不觉烙在你的身上,最初你的不在意,到最后察觉:晚期。无药可救,无处可逃。
一个人的时光,静的离奇,它喜欢和我捉迷藏,并且有意无意的挑逗我嘲笑我几番。它把我的骨骼和肉体分离,让我切身体会那种痛,那种分离的痛,痛彻心扉。尽管我依然很少动摇内心的坚定,可它依然牢牢死扣,它想要的结果不是我想象,我给它的结果却是我的故意捏造。我在等待胜利,我确信自己一定会胜利。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不是吗?怪不得很多人都产生过同样的感慨。它让我的故意坚持变得可笑,可笑到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曾经的我是我,曾经的一切真的是曾经的一切,而不是什么无所谓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玩笑。
我不知道自己是败给了她还是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非但对她的埋怨没有加重反而痛恨自己的可笑。为何当初的我那么幼稚?我像一个三岁儿童为了一颗掉在地上的糖果而痛恨世界的万有引力?为了一个干瘪的气球怀疑稀薄的空气?你说,可笑与否?
原来一切的在意都是自我的过错,一个人想的太多就会奢望得到的太多,虚荣心也渐渐地蔓延,自我的浮华膨胀到难以置信,也就忘了最初的诺言。
后来的日子我才慢慢领悟到:
我才发现,其实,所谓的争吵给生活添了一道佳肴,只是很多时候我们把它当做了一把缄口的盐巴。只品尝到它的咸,却不曾尝到它的甜。
其实,一切的埋怨和过错往往不关于其它,与其把全部的责任推脱在他人身上,倒不如反省一下自己。我想,要么颓废要么成长要么将自己埋葬,唯有自我的反省和认知才能做回自己,还原自己,深刻自己。
我才终于明白:她的好,只是当时的我愚昧无知,失去后才懂的珍惜!如果连你最亲爱的人都懒得和你争吵,那生活多像一潭死水,感情何在?
如今,我只剩下远方的怀念。而现在的她,在他乡?是否如初?我不知道,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的问候:“你在他乡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