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陌生的路线徒步是什么感觉?

爬过很多山,徒过很多步,要说最惊险刺激的一次,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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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初的一个周末,例行的户外活动,朋友都没空,于是一个人上路,地点是新发现的某郊野公园。雨后的阴天,沿着盘山公路走,山路九曲十八弯,一边是山,一边是谷,山谷远方是热闹的城市。路上人不多,一路走,一路听小说《一句顶一万句》。不知走过了多少个弯,书也听完大半,这时一排栅栏挡住了道路,栅栏下堆积着沙土,提示道路被封闭。

此时,时钟快到下午3点了。既然无路向前,那就回吧,只是原路返回太无趣,我看了下左边的山,有条小路通向山上。来时观察到山上的路断断续续,被公路分割得七零八碎,没有走山路,现在返程,就走山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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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戴上耳机往山上走。说是山也不高,走了几十米来到山顶,这时路分两边,左边是石板路,返回来时的方向,右边是一条很窄的土路,旁边草地上有一块界碑,写着“往罗湖”。我打开地图查了下,地图上绿色的公园边缘是城市,看起来比原路返回要近。于是,我折向右边。

没走百步就出了草地,进入一块长满树的下坡路,树木低矮弯曲,树身坑坑洼洼,地上也坑坑洼洼,像被雨水冲刷后水土流失的地貌。

路上无聊,我戴上耳机继续听书。林中洒下稀疏的光线,路上一个人都没有。9月的白天越来越短,我想早点下山,快步疾行。走着走着,左前方树林中传来倏地一声响动,我心里一咯噔!山上没人,到处都是树木,这是什么东西?这时脑中冒出新闻上某山野猪出没的报道,刚才不会是野猪吧?!然后又安慰自己,野猪看见我还用跑啊,可能是只野兔受惊跑走了。

没心情听书了,我摘下耳机,擦亮眼睛,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走过那边发出过响声的树丛时,双眼紧紧盯着树丛,幸好没发现什么!我舒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几眼。

为了早点下山,我越走越快,走着走着,右前方传来亮光,难道到出口了?

我快步走过去,眼前一片空旷,竟然是一处断崖!下方是一个山谷,两边是光秃秃的山脊,不远处城市的道路上车流如注。

看着几十米高的山崖,我感到一阵绝望!9月的天黑得早,今天又是阴天,如果原路回去,走出盘山公路后天就黑了。而且,原路回去的话又要经过那处发出异响的树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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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悬崖边思考了一会,我打开地图,看到此处还是绿地的范围,前方绿地的边缘是一个水库,这个方向没错,就是出山的方向。况且之前的界碑上也写着“往罗湖”,再说一个山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入口,前方应该还有路。于是我折返了几步,发现左边傍着岩石的地方,有条很窄的路。从这里可能可以绕过悬崖,要是万一迷路了,我就报警!

于是我沿着小路继续走,小路通向下方,两边长着茂密的齐人高的类似高粱的植被,走在路上忍不住担心会有蛇,脚步不自觉加快了。左转右转,绕了好几回,终于走出野草丛!结果,摆在面前的又是一个选择题!

路分两边,右边是一块大石头,石头边是狭窄的小路,小路前面是几棵古树,树冠如盖,地上满是落叶,凭直觉我觉得通向延生的断崖,可是发生了前面树丛异响事件后,我不敢去前方确认。左边是砍伐树木收割草丛后开凿的一条野路,野路上残留着小树根和落叶,通向下方,小路入口处插着一面红旗,上面的字迹被风化了无从辨认,似乎是有人开凿出的野路。

~~~~~~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百度地图的定位,左下方的野路,垂直距离大马路比较近,似乎走下去就能回到热闹的城市。

于是,我折向左下方。

野路有点陡,一段段的土阶有几十厘米的落差,我走得很小心。走了100米左右,顿时傻眼了!路越来越窄,两边的植被都快遮住路了,地上也越来越潮湿,我又开始担心会不会有蛇,是不是走错了路。

抬头看见小路的右边,有一条狭窄的水泥台阶,比山上那种常见的排水台阶宽一点点,只是两边长满了杂草,有些延伸到台阶中间。水往低处流,水总有排出去的地方!于是,我沿着台阶往下走,台阶陡峭,上面水迹未干,每级有三四十厘米,我走得很慢,边走边撩开杂草,走了几十阶后,前面没路了!

眼前居然又是断崖,一段近4米高的小断崖!

我要绝望了!

我想跳下去,可是下面也是山地,再说高度摆在那,也跳不下去。

于是我沿着台阶爬回来,为了赶时间,为了避免遇到蛇,我不敢停留爬得很快。终于爬上台阶,回到之前小路上树木茂盛似乎没路的地方。

这时,又开始做选择题:如果上去回到红旗岔路口,不知道右边的路能不能走通,前面还有什么未知的歧途;如果在红旗的地方往回走,就和第一处悬崖那面临的情景一样,唯一的区别是返程的路更长,天色更晚。我看了下手机,时钟快到下午3点40,原路回去没等出盘山公路天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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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了会,我想走第三条路,沿着树木茂盛的小路往下走。这么茂密的植被会不会遇到蛇?下面有没有出口?我心里很忐忑,不过凭直觉又觉得下面的路不长,可能很快就到底了。我没时间了,天黑就悲剧了。

于是壮起胆子拨开植被往小路下面走,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想走快点赶时间,又怕动静太大引来了蛇等野兽。路上越走越潮湿,怀着忐忑的心情终于走到了小路的底部。

结果,眼前是一条小溪!

溪水沿着山谷潺潺流向右下方,溪上有一座木板搭成的简易桥,桥对面是一座山!山路崎岖,露出高低不平的土块,土块上插着一块块石头通向山上,石头上是熟悉的文字标记——中国燃气,可能准备挖土铺燃气管道,或者已经埋好了。

心里泛起一阵无力感,去他妹的!这山通向何处,老子不想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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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木板桥上思考了会,在潺潺流水声中,我决定返回红旗岔路口。

天色越来越暗,心情越来越急。我快步往上爬,两步并作一步,再一次拨开植被,爬上落差不平的土阶。小腿一阵酸软,好累!但是管不上了,忍着劳累继续爬,只想早点离开这山。

终于回到红旗岔路口,气喘吁吁,去他妹的红旗!去她妹的红旗上模糊的字迹!

肚子开始叫,面朝刚爬上来的小路,我拿出背包里最后一个李子,边吃边思考。左手边是来时的原路,右手边是方向正确、不知要走多久、不能百分百确定能否有路下山的未知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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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李子,我踏上了右边的小路。哪有百分百确定的事情,方向正确就继续走。

路上经过几处高高的信号塔,塔下是光滑的土块,看上去是填埋信号塔挖出的,这印证了有人来过这地方,我感到一丝安慰和鼓舞。

时间过了四点,山路上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周围只有树木。在地图上能查到绿地消失的地方,可是不知道还要走多远,不知道天黑能不能下山,不知道前面还会遇到什么。我又冒出报警的想法,转念又想,这也不好给警察指出具体位置啊,直升机也没地方停啊,即使警察能来,估计也要到很晚吧,我在山上等警察,多恐怖啊。再说警察来一趟,成本也太大了,来了估计屌死我。

于是,一个人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几乎没路的地方,黄土块不见了,只剩一条仅容得下一个人的空隙地,上面铺满潮湿的落叶,让人怀疑是否有人曾走过。但是没有其他的路,于是我走进窄路,两边树枝挨着树枝,就像穿行在树丛中,这时又想到蛇,但是管他妹的,再不出去天黑就麻烦了!我用手拨开树枝飞快地穿行,绕过一个又一个弯,迫切的心情直纳闷什么时候是个头,直到依稀听到前方的人声!看来出口不远了!

又走过了几个弯,终于看见前面的亮光。我快步走过去,跳下半米多高的山石,前面是一个广场,脚下是一排傍山的排水道,边上是一个绿色的垃圾桶,一切看起来好温暖!

(图片拍摄于出山口)

广场前面是一个水库,边上有围栏,我倚着围栏看下面的水库,看头顶的天空。水很清,天很蓝,人好累!我躺在广场上的石凳上,枕着背包看白云,庆幸走出了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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