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Y
入夜,我一个人藏在水箱后,看着地面陷入深思。我头一次对顶楼那个小空间产生了情感。本以为即使到了房屋改建的那一天,我和我的私密记忆都会一同变为废墟,孤独的我与它。但是,我也没有想到,偏偏这个地方,林水仙来了。开栓铁门那把锁的钥匙找不到了,但门还可以打开。借着唯一一点空间,我和水仙将衣服与脏脏的扶手亲密接吻数次后,挤了进去。林水仙和我一起上了顶楼,是我带她来了这个地方,这个我心中难以启齿却又充满回忆的忧郁之地——它对我好也不好,她都明白。第一次带她来的时候,并没有直接打开那个锈迹斑斑的深红色的门,而是开了锁天台的那把小锁,把两个精灵的灵魂一起放逐在天台之上,头一次一起看到了星星。天台真是个好地方,能呼吸新鲜空气、能玩耍喊叫、也能以上帝视角眺望人间、即使谈恋爱与理想,也是极妙的地方。总之,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台的人是幸运的。水仙的衣服永远穿得单薄,可她就是拥有那种骄傲——那种向寒冷绽放勇气的骄傲。像一只暗夜猫一样踱小步子时,她把胸部又敞开了。令我难以忘却的是,曾经在这种产生“罪恶”的地方,我们俩都在一起。我们在这里对国外淘来的那些快感尽情雕琢修饰,我为我成为她的乖宝贝而拥抱了安全感,她也为调养我这只大狗狗感暂时逃离家庭关系带来的伤害。
在这个小杂物间里,借这上方昏暗的黄色灯光,我们感受着肌肤之间的摩擦、肢体之间的折磨,我们,在这里就是我们啊。
我记得那天玩得很晚。玩累了后,水仙就要留在我家里。我们总是很有默契。我和林水仙浑身冰冷地钻进被子,像两只冰雪球。我们觉得很冷,就都没脱衣裳。也不记得具体聊了些什么。在最终的困意袭来之前,我对她说:“来接吻吧。”她立刻说:“好,来!”那一回我就知道了舌头吻到唇钉是何种感觉。
身边没有她已经有了一段日子。(这是被强行剥夺的)真正的爱情永远都要经历很多不幸。我自以为拥有了水仙这个尤物,对其余女性的诱惑就会全然不见。我对街上看到的美腿又开始垂涎欲滴。说孤独也好、寂寞也罢,谁又能理解一个“自由”的灵魂无法触及到“监狱”灵魂的压抑与折磨?看了几眼,想要偷拍,打开手机又突然锁屏幕。或许没那个必要吧?这种感觉仅归冲动,仅此而已——那并不是爱。你尽可能跟着这种冲动走,可它不会留下踪迹,寻它的人很快迷了路。人要有意识地忍耐这种冲动,如此这个人才能明白和换来真爱。真正的爱需要灵性的觉知和通透的理解。为了林水仙,你愿意忍受并阻止这种冲动吗?我想,我愿意。
写到这里,我终于发现:已经无法离开你。当然这个“无法离开”,不是指距离上的无法分开,而是心灵上的。
我常问自己当下有什么可做之事。如果当下没有可做的事情,便一事不做。生命的无常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要珍惜、珍惜、再珍惜。每一口呼吸,都使我如履薄冰。我吸到的这一口呼吸,已经不是上一口呼吸。无常使我们见识了岁月的变迁。斗转星移,伟大的定义不断发生变化;无常也孕育着新的希望,那些失去、那些痛苦,都提醒我们在当下感受它们,并创造新的机遇。我咽下口水,向广袤的蓝天单膝而跪。愿我拥有平静,去接受我无法改变的;愿我拥有勇气,去改变我能改变的;愿我拥有智慧,去分辨两者的区别。
总的来说,我们想的问题与人类终极问题殊途同归。等我们有一天都死去,后人们还会接着思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我就想让这一段作为未来这本书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