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腿总能勾起我们的馋虫,它方便好做、吃法多样、肉质细嫩……无论是外皮脆焦、内里香甜的照烧鸡腿,还是浸透麻油味道,鲜香可口的米酒炖鸡、以及充分吸收汁水,饱满鲜嫩的卤鸡腿,都能让每个喊着要减肥的吃货,不管不顾地吃下这一餐……
连鼓励个别人都要用那个万年不变的梗:来,加个鸡腿儿。鸡腿儿,究竟有多好吃?才能让味觉穿过大脑,让我们流下没出息的口水?
“来,吃个鸡腿儿”后面,一定会有一段美好又朴实的情感藏在里面,真正触发你对美食的热爱。鸡腿儿易得、鸡腿儿好做、鸡腿儿是各种浓厚感情的载体……
被命运薄待的姥姥就是一个爱做鸡腿儿的老人,她最拿手的鸡腿儿就是豉蒸。用刀子细密地把鸡腿儿的表面划开,把葱姜切薄丝加入鸡腿中,再浸泡在花椒、豆豉酱、白糖、料酒、老抽的汁中,最后中火蒸熟……这样的鸡腿鲜香中透着清甜。
随着姥姥年纪见长,慢慢地,这道豉蒸鸡也悄然地离开了饭桌的舞台。而被各种添加剂和重口味麻木了口舌的我也渐渐忘记了它的味道。直到有一天,姥姥在弥留之际,她要求了妈妈再次做了这道菜,熟悉的味道才得以弥散在厨房里。当鸡腿做成的时候,姥姥只是看了看装在保温瓶里的它,便心满意足地去了。
后来,妈妈告诉我,当年姥爷在刚解放的时候,因为政治立场被送到青海劳改,临走的时候就是吃的姥姥给他做的豉蒸鸡。
为了安慰即将分别的妻子,他就告诉姥姥:天没有塌下来,他还能吃能睡,临走的前一晚就想吃个鸡腿儿,好好出发,然后等着一家子再次团圆。那是姥爷最后一次吃到姥姥亲手做的鸡腿儿,从此他们的人生在空间上便再无交集。
再后来的某一年,当我陪妈妈和二姨看那部改编自《陆犯焉识》的张艺谋电影《归来》时,她们在静默地流泪,而我却想到了姥姥的那道豉蒸鸡。大时代的风云翻涌,给小人物带来了悲欢离合,而在我家的体现,则成为了那个永远代表着回来和团圆味道的鸡腿儿。
我家的豉蒸鸡随着姥姥的离世,慢慢淡出了我的视野。其它种类的鸡腿儿却在他人的生活里扮演着活跃的角色。
公司的后辈,青年才俊的小林告诉我,他最喜欢吃的就是老家炖的土鸡。没有一点白羽鸡的傲娇,也没有西装鸡仓促的成熟,老家的鸡,不肥,但入味儿。炖起来,不靠任何调料,一点盐巴,就能让混在一起的食材跳脱出来。小林特别勤奋也有悟性,我一度以为他的人生就像他的职场生活一样,畅顺无比。但真实的故事并不是这样。
小林也曾困顿过,为了复读重考,他也曾寄居在合肥的亲戚家里,背负着重考的压力,凌晨1点还在一盏小灯下做着《苏州大学》出版的精编。临近考试的几次模拟下来,他的分数依然晃荡在录取线的下方,甚至还不如去年。一时间,一年时间的消耗、对未来不可预期的焦躁,让他困在小房间不吃不喝地呆着,直到乡下的妈妈带着一只刚刚宰杀的土鸡,站到他的面前……
妈妈没说话,默默地把鸡炖好端到他的面前。小林哭了,一边吃鸡,一边哽咽。妈妈这才放心地发话:能吃就好,吃完了接着念吧。是啊,还能怎么样呢?就算遇到更大的打击,只要还能吃,吃得下,就还有翻盘的机会和努力的可能。这碗土鸡,摆在面前,代表了妈妈能付出的最大安慰和小林必须让生活继续下去的决心。
这一年夏天,小林顺利地考入了北京农业大学。他说,大学食堂里什么菜都好,就是鸡腿儿不香。是的,什么鸡腿儿的味道都取代不了困顿时刻那只安慰身心的鸡腿……
食色性也。吃,既使我们的本能,又是一种情感的投射。鸡腿儿是普通人生活中易得的食材,那么稀松平常,又那么重要异常。食物把我们对生活的各种情绪包含其中。于是,只要一息尚存,我们首先要做到的,不是改变命运,而是努力吃饭。我们就是靠食物、靠食材、靠这一日三餐和各种苦痛和解、把各种欢愉放大。
鸡腿儿是特别好吃的食物,总有一只能戳中你的软肋,帮你在困顿中重拾力气、在不安中获取希望、在快乐中找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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