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滴滴~”景彦背着包从西安火车站出来,右手边停了一排旅游大巴,交钱就走,兵马俑—华清池一日游。中午酷热难耐,司机不耐烦地按喇叭,催促还没上车的乘客。
景彦转头从左边出去,站在公交站牌那儿开始思考,接下来去哪里。
他是和父母闹掰了,一时冲动买票来西安的。今年28岁的他,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在家里蹲了几年。父亲工作忙顾不上管他,母亲整日在家里唉声叹气,催他出去找工作。其实他也知道,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总待在家里不是个事儿,可是每天朝九晚五真的不是他的菜。
眼瞅着工作没着落,母亲又换了思路,说什么“没工作就没工作吧,家里还养的起你。那就先处个对象,把婚结了。”然后无比投入地当起了红娘,一天之内安排两三场相亲会,真真是把人往死里逼。
景彦不干了,说什么都不肯去。母亲拗不过,坐在沙发上哭,父亲指着他的鼻子骂,“看看你那样子,一事无成!给我滚出这个家!”
然后景彦就滚出来了。
一辆出租车过来,师傅摇下窗,用地道的陕普问,“伙计,你是来旅游的吧!回民街走不走,五十!”
景彦从包里掏出墨镜戴上,然后上了车,得了,就回民街吧!
路上,司机师傅热情地给他介绍,“俺们大西安,这两年发现忒快了,你小伙子来玩,咱就给你说,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景彦是第一次来西安,他不置可否,“希望吧!”
等到了回民街,已经是下午两点。景彦快一天没有吃过饭了,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他找了一家苍蝇小馆,点了一碗大肉馄饨,坐在凳子让有一搭没一搭地刷手机。
GPS已经自动定位到西安,打开浏览器,蹦出了一家民宿的宣传广告,“大树下民宿”,景彦一看,地址就在回民街,距离他不过500米。他点开翻了翻图片,还不错,顺手就订了两晚。
吃完馄饨,景彦径直去了民宿。那是一家古色古香的民间院落,院中盘踞着一棵老树,枝叶繁茂,落英缤纷。有一条大黄狗“汪汪汪”地跑出来,却不靠近他,只是蹲在五步之外,抬着狗头和他“对峙”。
“噗嗤”,景彦被土狗的傻样子都笑了,“再看,我拔了你的舌头!”他挥着拳头吓唬道。
“哎呀,这是谁家的小帅哥啊…”有个柔媚的女声传来,“大黄,迎客了!”“大黄”吐了吐舌头,嘴里“吭哧吭哧”地喘着气,跑到景彦跟前,讨好地蹭他的腿。
有意思。景彦带着狗走进去,看见了老板娘。那是个很有风情的女人,长长的卷发披在背后,像翻腾的波浪。她穿一件朱红色的吊带长裙,指甲上染了同色的丹蔻,眉毛长而细、眼神媚如丝、鼻梁挺而直、嘴唇圆而俏。
她打扮得精致而艳丽,端端坐在那里,倒像是画里的美人。
“老板,我预订了客房。”
那女人娇笑,“好啊,身份证拿来。”她伸出一只手,指尖朝他勾了勾。
景彦从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人。她随意的一个动作,像是在撩拨你,可等你看向她的时候,她却好像浑然不在意。那一瞬间的花火,就像是他的幻觉。
他从兜里掏出身份证给她。
“呦,果然是个年轻的小帅哥啊。放心啊,我给你安排一间最好的房子。”
她在电脑上快速地敲了两下,然后抬头看着他,“走吧,姐姐带你回房间。”
说完,她带头走在前面,留下一路馨香。她身上不断散发出香味,似是花香,甜的发腻,熏的人心猿意马。
房间在二楼的最里面,阴凉又僻静。她推开门,倚在门边,“喏,就是这个了。怎么样,不错吧?”
他越过她走进去,房间内干净整洁,床单都是刚换过的,摸上去很干爽。
“可以,谢谢老板。”
“不谢不谢。”她扣着指甲,头却转向他,“我叫鹿芩,有事你就喊我啊!”她眨了眨眼,别有意味地笑了。
2.
景彦睡了一个下午,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他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打算下楼溜达。
外面的天色将将要黑了,小院里一闪一闪地亮起了彩灯。他走到那棵老树下面,看见忙碌的鹿芩。
她在同一个男人说笑,看起来很是熟稔。她一只手捋着头发,腰微微弯着,眼睛里流动着娇媚的光。
不知为何,他看得有些不爽,出声打断了他们,“老板娘,你们这儿有酒吧吗?”
她回过头来看见他,同那人说了声抱歉,便一摇一摇地过来了。隐隐的月色下,她看起来更漂亮了,高跟鞋踩在石板上,发出“噔噔”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敲进了他的心里。
“小帅哥,”她自然地搭上他的肩,“你要去酒吧啊?带不带姐姐啊?”
“好啊,我请你。”他不知哪来的勇气,目光直视着她。可从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他什么都看不见。
她似是没想到他会同意,抽回了手,笑着问他,“你说真的?你敢吗?嗯?”
“走呗,鹿芩。”他说着就要先走,鹿芩拉住他胳膊,“好歹让我换身衣服打扮打扮嘛,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哦~”
他想告诉她,她已经很美了,不必再打扮了,可是她已经拐进了一间房,再出来的时候,艳光四射,大杀四方。
酒吧里,鹿芩出奇得乖,和他安静地坐在角落,小口饮着一壶清酒。
“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你看我像哪种人?”她随意地问。
“美丽而危险。”
“呵呵…”她笑了,“你看人还挺准的嘛!”
说完,她突然跨坐过来,手抱着景彦的脖颈,不着痕迹地摩挲,“那你喜欢我这样的吗?”
他吓了一跳,身体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嘴里说不出话。
她眯着眼看他的小动作,用食指戳了戳他的嘴唇,“小弟弟,你该不会,还是个雏吧?”
他尴尬得脸都红了,又有点不甘心,硬着头皮直直盯着她,“你…你快下去啊…”
“哈哈哈…太有趣了。”她没有再为难他,转过身理了理裙子坐好,端起酒杯倒了一杯酒,“没谈过恋爱啊,那你还敢约我?”她朝他虚虚碰了个杯,昂头一饮而尽,然后起身离开了。
3.
景彦一个人在酒吧磨蹭到12点才起身,他后来又多喝了两杯,人有点不太清醒。他从前一直都是个叛逆的孩子,青春期的躁动持续了很长时间,可他从未偷尝过禁果的味道。
今夜,他有意借酒生事,将自己喝到有了五分醉意,脚步却不偏不倚地停在了她的房间门口,略显焦躁地拍门。
里面灯还亮着,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门打开。见门外是他,她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他大力推开门,就势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在她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