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喜欢望着窗外凝神,还以为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事物,结果不过一些平凡无奇的东西。我再不相信少年了,每次见他又托腮凝视窗外,我便在心里笑骂他是个呆子,是个怪人。他每日好像很闲似的,整日里坐在那扇窗前,问他功课是否已经完成,他支唔一声便算,我明白他不是那拖拉偷懒的人,他什么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根本不用人操心,就只一条,他老是这样凝神,我总感觉他是病了或是有心事。
傍晚,少年照例又端坐在窗前,我忙来忙去无暇顾他。条几上供的几株菊已枯得半死,需得换下,土陶瓶也得擦一擦,几张信笺散在那儿也无人理睬,点心盒的系带没捆好恐怕会散。矮桌上一串猫爪子印子,我心里渐渐泛起些许烦乱。这时只听少年低沉似哭泣一般说:”唔,阿姐你看,那株玉簪好像活过来了。“
我心内猛一沉紧接着开始泛酸,少年那边也没动静,我回过头看,他把身子埋得低低的,缩在那一圈藤椅里,微微抽搐,我强忍着走过去抚摸他拥抱他,少年哭道:“豆宝儿回来了。”
我终于也忍不住,伏在少年膝上呜咽起来。豆宝儿是少年从街上捡的小跟班儿,从未见过那样温顺的小兽,整日整日伏卧在少年身畔,也不贪玩贪睡,简直不成个猫样子,倒像个小智者。那天宝儿猫趴在窗台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凝神窗外,少年去逗它,它却安静极了。不知是不是在和少年怄气,最后宝儿猫把少年怄哭了,因为它执拗地不肯醒来。我在庭院里晒衣服,看见少年伏在窗台上,脸埋在手臂里。豆宝儿一如既往的安静,少年肩膀一颤一颤的,像是在哭。
最后豆宝儿睡在了院子里一株已死了的玉簪花树下,从东边数第二扇窗户那儿正好对着那株玉簪,就是少年每日端坐凝神的那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