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又过年了。
这个年对我而言,比较特殊,这是我转业后过的第一个年。我对妻子说:“咱们有两年没回家过年了吧,今年得回去呢,不然这年就没味儿啰。”
“嗯,是得回去的。你在部队也十来年了,每次过年总轮到值班,回去一趟也很匆忙。现在转业了,时间充裕,年前年货我都准备好了,这次回老家好好跟亲人唠唠嗑,我还惦记着你们老家的鱼豆腐呢。”妻子点点头,笑着说。
“我看你唠嗑是假,嘴馋是真呢!经你这么一说,我的馋虫也被勾起来了。这么多年了,我总忘不了这个味道呢。”我也笑着说。
“可旺财咋办啊?这大过年的,大家都在走亲戚,也没人帮我们照看呢。”妻子满脸愁云。
旺财是我们养的狗,品种是哈士奇,俗称“二哈”。看着笨笨傻傻的,可我知道,它那小脑袋精明着呢。可能是感觉到了我们回老家过年的意图,竟整天围着我转,一刻也不离开,生怕我把它丢下。
“好了,好了,我算是怕你了,带你一起回去。”当我说完这句话后,旺财便屁颠颠跑到窝里去睡觉,它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这么大的狗,带回去放哪里呢?”这倒成了棘手的问题。现如今,老家的亲戚基本都拆了迁,住在公寓里,狗是没法帮照看的。
我和姨哥、姨嫂走得比较近,往年过年回家都要去拜年的,今年肯定也得去,他们家没拆迁,而且之前也养过狗。
我拨通了姨嫂的电话:“嫂子,今年过年回家,可有个难题,我养了一条狗,实在是没人照看,只能带回来。”
姨嫂笑着说:“我在你微信里早看到过了,没事的,就放我家。”
我连忙说:“好的,好的呢!”
就这样,我回家第一站便到了姨哥家。由于要走的亲戚较多,每家也只能呆上半天。姨哥、姨嫂为我们忙活了好些菜,这里就包括我和爱人都惦记的鱼豆腐。
饭桌上,我聊了聊自己最近的生活和工作情况,还送给他们一本转业后写的书。
姨哥、姨嫂笑着说:“可以嘛,都当作家了啊!”
“谈不上作家哩,就是对部队有感情,这本书算是个寄托,也算释怀了。”我连忙解释说。
“好的呢。这两年我们也快拆迁了,回头帮我们拍点照片,我们也留点念想。”姨嫂说。
“是的,时间久了,总是有感情的。”我笑着说。这时,我话锋一转:“嫂子,这鱼豆腐还有么?挺好吃的!”
“哎呀,我年前做的少,就剩碗里这么多了。”姨嫂满脸歉疚地说。
我跟姨哥、姨嫂关系不错,平时回来,他们总会让我捎上点银杏果、豆腐、大麦粉等家乡特产。虽不值几个钱,可都是我小时候的味道和记忆。
“哦,没事的,算了,下次回来再带点回去。”我说。
“我明天值班,反正你要回来接狗的。我明早去菜场杀条青鱼,做起来快的。”姨嫂说。
鱼豆腐的做法其实很简单:把新鲜的鱼去了骨头,打成肉泥,做成一个个的鱼丸,再放进油锅煎炸。我之所以觉得老家的鱼豆腐好吃,也许是家乡水养的鱼不同,也或是师傅的火候拿捏到位,总之就是喜欢吃这口。
“嫂子,不了,太麻烦了,你明天还要值班,别耽误了工作呢。”我连忙说。
吃完饭,我们又闲聊了会,便赶着去下一个亲戚家。临走时,我笑着对姨嫂说:“旺财平时在家不叫的,不知道看不到熟人会不会叫,怕影响你们休息呢。”
“没事,你们走吧,明天来接它。”姨嫂一脸的微笑。
第二天,我们早早过来接旺财。旺财看到我们,便发了疯地往我身上扑,谁都不知道这一晚它经历了什么。
后来从姨嫂电话里得知,旺财叫了一晚,周围的邻居半夜就过来投诉呢。我满脸歉疚地说:“实在不好意思呢,这狗就是有耐心,不满足它,它真能叫一晚的。下次回家过年,一定不能再带它了。”
姨嫂在电话里笑着说:“没事的,认生嘛,狗都是这样的。”
姨嫂已经去值班了,我拉着旺财上了车。阿姨追了出来,拎着一袋鱼豆腐递给我:“你嫂子天没亮就去菜场了,现做出来的,现在还有点热气呢。”
我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流了出来。妻子在一旁也是满脸感动:“嫂子还要值班,这个鱼豆腐不急的,下次回来再做也不迟呢。”
阿姨笑着说:“你嫂子说你们也不常回来,也就赶个早,没什么的。”
我拨通了姨嫂的电话:“嫂子,谢谢你!”
“傻孩子,一家人,谢啥呀!要是吃完了,来个电话,我给你寄过去啊!”电话那头传来姨嫂爽朗的笑声。
我们载着旺财还有带着温度的鱼豆腐,草草走了两家亲戚,便趁天黑前回到了张家港。
离开时,旺财站在后备箱,眼睛一直盯着渐远的姨哥家。在这里,它住了一晚,也叫了一晚。不过,我想下次要是再住在这里,它一定能适应。这里是我的家乡,便也是它的家乡呢。这鱼豆腐既是我小时候的年味儿,也是家乡的味道,饱含着亲人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