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天气,白天暴晒,现在说下雨就下雨。”
“就是,这可怎么回家,最后一趟末班车都快要没了,看来只能住公司了。”
……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同事们彼此聚在一起,看着窗外密织着的细雨,无奈的表情溢于言表。张艺梦不急不忙,坐在办公桌上,打开一本情感书籍看,她用手撩拨起掉在眼角的发丝,昏黄灯光投影下的她,略显柔弱。
从孙立志那里辞职后,她在招聘网上找了一家出纳的工作,工资虽然微薄,但是相比较而言:这里没有勾心斗角,气氛也很融洽。
“艺梦,我现在在你公司的门口,我们把事情说清楚好吗?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杨碧华在电话里恳求道。
“我觉得没必要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张艺梦挂了电话。
“你们快来看啊,楼下那个抱花的男人是谁?”低沉的气氛瞬间变得活跃起来,如星火燎原,瞬间沸腾了一颗颗寂寞的心。
“那个男人是来找谁的?这个女孩肯定幸福的要死。”
“艺梦,自从你来之后怎么没有听你提及你的男朋友呢?”一位同事凑到张艺梦的跟前。
“我没有男朋友,我跟你们说什么!”张艺梦苦笑一声。
“没事!你长的这么漂亮,改天姐妹给你介绍一个高富帅。”同事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都过来看啊?这个男子跪在地上了,他的心上人好像就在我们公司。”靠窗户的同事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闻一般,用手指指着杨碧华,她周围同事的目光也都齐刷刷的像楼下望去,雨越下越急,模糊了视线。
“艺梦,我们去看看那位男子,你以后找对象就要按照这位男子的标准找。”言谈举止中,同事们都透露出对这位男子的爱慕。
“我要看书,你去看吧。”容不得张艺梦拒绝,同事已经把张艺梦拉到了落地窗旁。瓢泼大雨像是洪水猛兽,张开血盆大口,随时都有把这个世界给吞掉的欲望。
张艺梦发现杨碧华跪在路虎车的旁边,手捧玫瑰,因为雨水的冲击,衣衫不整,唯有目光充满着精神和力量,他望着张艺梦所在的楼层目不转睛,像是即将献身的勇士,雨水汇聚在他的下颌,然后掉在地面上,一滴滴像是血在肆意汹涌。
“他到底是在追求我们中间的谁?是个女人就勇敢的站出来,如果没有,我就要追求他了,我一看上去,他就是我的菜哦。”同事们相互嬉戏起来,二十出头的女子,笑声如一群林中欢快的鸟儿。
“啊?你们都快看啊。”所有人的表情黯然,把双手置于胸前,为他祈祷着。
“好一个痴情的男子。”
张艺梦只见杨碧华倒在了雨泼中,手中的玫瑰花瓣瓣分离,他躺在水塘里,手指依然指向张艺梦,似心有不甘。
“让开,你们全都给我让开。”张艺梦疯狂的大喊到,拨开人群,取出一条道路,向楼下飞奔而去。
工作的单位位于呼市最繁华的地带,灯红酒绿、DJ嘈杂,走在街上,随处可见充斥着欲望的眼神,单位里很多的同事都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在同学的带领下,张天残剪掉了胡须、买了洗涑用品,准备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刚到单位报道的当天晚上,总教练攒局喝酒,从不喝酒的张天残,很意外于自己当时的酒量,这让总教练感到心情愉悦,张天残也从侧面融入了这个新的工作环境,那天晚上,张天残喝到了微薰,脑袋晕晕乎乎,如入仙境,他一次觉得酒精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可以麻痹痛觉神经,让人享受即刻的高潮。饭局散了之后,张天残躺在床上睡着了,睡之前,他看到了手机上母亲的未接电话,他置之不理,那天晚上,借着酒精在脑海中的发酵,他睡得很踏实。
底薪加提成,一个月有四千左右的工资,这对实习的张天残来说,无疑是不菲的收入。第一个月的工资拿到手之后,张天残喜出望外,他从心底里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靠自己生活。
发下工资后,当同事们都在讨论买房还车贷时,张天残想的是出一本自己的诗集,这是对自己灵魂和精神最好的交代。他完全不敢想象世俗的婚姻生活:结婚、生子、为奶粉钱奔波,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庸庸碌碌,是在被生活拖着走,然而,他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他的人生观是真正的活出自己的模样,按自己的想法去点缀生活,而不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机械人生。
工资发下的第二天,他就整理了自己写好的诗歌,交了定金,在网上联系好了出版社,大都市充满着诱惑与欲望,这对刚出社会的张天残来说,都是极大的挑战。
自从买下房子以后,王若可和张天飒就去北京打工了,张天残和张艺梦也在外求学,家里一直无人清理:院子里杂草丛生、屋檐下蜘蛛网到处都是,厨房结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岁月飞逝惹人唏嘘。
张天飒接上水管,从里到外冲洗了一遍,然后置办了柴米油盐,开始了独居生活。
田野布落于丛山峻岭,偶尔传来布谷鸟的声音,昭示着山林的空旷。放眼望去,乡亲们都埋头于肥沃的土壤,正值一年中农忙的季节。
窑洞内昏暗一片,大黄猫慵懒的躺在窗台的光线之下。火炉上热着昨晚剩下的残羹,水蒸气在窑洞内氤氲开来,墙壁上的耶稣画像,已经蒙上一层油腻。
自从老伴儿去世后,王菊就独自生活在窑洞内,她的儿女都在外工作。她的老伴儿年轻时就得了前列腺,幸运的是王菊乐观开朗、不离不弃、辛苦照料、直至他去世。她的头发白了,身体却倒是硬朗。
她拖地、叠被子、烧饭、喂鸡,动作娴熟,不拖泥带水,在张天残儿时时,就教导他屋子的卫生室一个人的颜面,决不能让人嫌弃。吃饭后,她头披围巾,手拿镐头,镐头上挂着玉米种子,矫健的朝山里的田野走去。
她知道张天飒已经从北京回到了县城里买的房子,只不过农忙的季节,她不想耽误太多的时间。毕竟,一个老人,在家里独自种植五六亩田地,也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