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人的新闻发布会现场，40岁的我，手握相机，因为过度疲劳，倒在拍摄现场，这画面被另一个摄影师定格下，最后成了获奖作品——《一个摄影师的意外死亡》。
北京时间晚上9:30，我从沙发上惊醒，看着手机上200多条未读信息，才确定刚刚发生的都是场梦。
我睡了两个钟头。这么早就入睡，原因是我已经连续好几天每天工作了十多个小时。
看似有点辛苦，但这种长期的疲惫，从三年前就已经是家常便饭。这一行就是这样。
“你觉得这行你能做到多少岁？”
我的朋友问过，我的家人问过，我自己也问过。
当时我给自己的答案是：40岁。
01
那些年的“成功学”
从初中开始，我就喜欢上了喝鸡汤，打鸡血。
我喜欢跟朋友谈成功学，享受这种high到爆炸的虚荣感。很长时间，我自认为自己就是“正能量”的代名词。
从“性格论”“资源论”到“选择论”“时间论“，我都信手拈来，如数家珍。不过，我最擅长的，还是“梦想论”。
两年前辞职创业的时候，我信誓旦旦地向全家宣告过：“人一定要有梦想。时代变了，只有拥抱市场、拥抱互联网才有出路，求稳、求安全都是坐以待毙。”
我还拽不啦叽地和朋友说过：“40岁前，我用摄影谋生，将爱好变成事业。40岁后，我要玩音乐，下半辈子为了自己的志趣而活。这是我的梦想。”
当然我还少不了对媳妇儿一本正经地承诺过：“40岁的时候，就是我们财富自由、提前退休之日。我们要把这个当成我们共同的梦想。”
现在我再也没有说过这种话，他们也再没有提起过。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已经忘记了。
02
创业路上的辛酸史
罗永浩说：“有两种人适合创业，一种是想发财的人，一种是对自己现状不满，有要求的人。”我觉得这两方面我都占了，按道理肯定能成吧。
但是今年已经是创业第三年，还是没成，心里倒是多了一大堆辛酸和苦水。
想当年为了参加国内摄影大师的Workshop，我拿出几个月的积蓄只买了三天的课程门票，然后绞尽脑汁请假调休，住最便宜的宾馆，最后因为房间紧靠马路，结果被吵得整夜没睡；
接着我又向亲戚朋友好不容易凑够了启动资金，信心满满地准备大干一番，结果遭遇几个月的门庭冷落，炽热的心像被冷水浇凉了半截；
后来又寻路无门，焦虑一天天蔓延，最后我像没头苍蝇一样胡乱尝试转型、转行，慌张与迷茫占据了生活的大半……
创业已经过去两年了，我并没有感受到相比之前打工时有多大的轻松，反倒是多了许多疲惫和力不从心。
有一次看到一个漫画说打工和创业的区别：“一个是给老板打工；一个是给员工打工、给客户打工、给供应商打工、给政府打工……”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竟笑出了泪。
有一度我一直问自己，是不是自己的路选错了。我明明一直在努力，为什么还是离成功那么遥远？
如果真的选错了，我是不是要从头再来？
03
大佬们的“成功学”
前几天，我跟几位前辈一起吃饭，他们基本上都是比较成功的企业家，席间不小心也会聊起“成功学”。
一会儿这个老总说起自己当年举债多少万，白手起家，修成正果；一会儿那个老板回忆自己锒铛入狱多年，出来后如何脱胎换骨逆袭人生……一时间，酒桌成了讲坛，大家都在分享自己的成功经验，百家争鸣，不亦乐乎。
“都是屁话。”
忽然间因为这么一句话，桌上一下子安静了。
说这话的人，坐在最中间，是最大的Boss，身家过亿。
“还不都是逼出来的。没事咱们好好的谁走这条路？”
是啊，都是被逼出来的，而不是想出来的。
当你走上这条路的时候，走下去的原因很多时候不是因为会越走越好，而是因为你不得不走。
梦想，有的时候真的就只是个屁。“我哪懂什么梦想，全凭死扛。”
昨天群里的同学也说了一个事：
一个兄弟创业做游戏，起初做的时候觉得这个游戏一定赚钱，一定是爆款，于是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开发第一版，期间是每周工作至少100个小时。
等游戏上线之后发现没什么人玩，整个团队也觉得被骗了，都很丧气。
但他觉得游戏肯定没问题，一定是推广的环节错了，于是花了半年时间开始尝试各种推广渠道，微博、公众号、应用商店等等，这期间也都是烧自己的钱。
但是还是没流量，他自己都差点崩溃了。
最后他选择博一把直播平台，请了500个主播，在线直播玩游戏。
终于……
针对这个兄弟的成功，有的同学说：“只要路子选对了，剩下的就是坚持。”
你看，这是典型的“选择大于努力”论。
但是我想说的是：他当时都被打击成那样了，他怎么就认定自己的路子是对的呢？如果最后一搏还是没成，他还会继续再做下去吗？
当然我相信他还是会继续的，但肯定不是因为对选择的笃定，他只是不得不继续做罢了。
后来有位做游戏的朋友跟我说，这个兄弟的成功绝对是偶然性的，这种努力程度在游戏圈里算是低配了，比他勤奋比他烧钱的人多了去了，很多还在苟延残喘着。
所以，有没有发现，“选择论”很多时候都是马后炮，人们都是成功之后才说当初的选择如何正确。但是到达山顶前，谁能知道自己选的路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04
老和尚的“成功学”
早些年刚入行的时候，我们拍一个寺庙的法会。庙里的一位老和尚也喜欢玩摄影，他一边拿着相机一边跟我们说：“平常心很重要，很多东西你越是用力越抓不住。该是你的，你手伸出去，它自然会来；不是你的，你越抢它离你越远。”看着他穿着袈裟拿着尼康D700跟我用这种方式说“成功学”，我当时还觉得有点搞笑。
但是这几年我时常会想起他的这番话，越发体会到其中的真谛。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有点忘记了“成功学”了，忘记成败带来的得失了。就像当年考试的时候，忘记了考试带来的后果，而只关注做题本身。
然后，世界反而慢慢开始变了。
业务开始慢慢多了起来，人比之前更忙了，当然收入也慢慢增加了。
就像那个老和尚说的：“当你不在乎的时候，它反而离你越来越近了。”
05
成功和优秀
中国有句古话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功很多时候，都是偶发性事件，运气的成分占了大半。
坚持未必会成功，但是坚持会使你变得更优秀。
最后帮助我们获得成功的，并不是心比天高的梦想，也不是未卜先知的选择，而是不得不做的坚持和坚持过程中习得的优秀习惯。
我想起那天饭局上的各位大佬，他们在死扛的过程中，获得的资源、掌握的技巧、练就的格局、沉淀的自信，也许比起“梦想”和“选择”来的实际得多。
成功是运气，优秀是习惯。成功是虚无缥缈的，变得优秀才是具体可行的。当我们忘记成功，抱着平常心，学着怎样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的时候，成功或许就会离我们越来越近。
这是我这些年，悟出的最大的成功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