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走在八百里秦川腹地,走过千年不朽的大唐。我静静的长眠在乾陵,那班驳的碑身,记载着我历史的沧桑。大唐的风啊,历经千年,依旧凛冽、雄壮。大唐的雷啊,依旧高亢嘹亮。
唐诗的韵脚,
先是押在长安一片月色里。
万籁俱静时,
沿着千门万户的捣衣声,
往月色更深处去,
到灯火更胜处寻。
便看得见,酩酊的李白——
月光里须发飘飘衣袂翩翩,
踉踉跄跄行在长安街头,
反复喊唱一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他踩着如霜月色,
摇摇晃晃走进了大唐的繁华盛世。
沿着长安的清辉月光,
唐诗的韵脚,
趁着一个苏醒的春天,
密密麻麻流淌到了大慈恩寺的雁塔下。
那盏照过玄奘译经的青灯,
也照亮了四十六岁老孟郊的功名。
在一个繁花似锦的早晨,
他喜极策马,
花白的头发在晨曦中飘飞——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又两年后,
二十七岁的白居易款款走近雁塔,
睥睨春风——
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
这姹紫嫣红过整个大唐荣耀的韵脚,
不动声色穿过了大唐之夏,
在一个枫叶荻花秋瑟瑟的傍晚,
随风跌落,
敲打在长安倡女的琵琶弦上。
惊醒了醉卧船舱的白居易,
他乜斜着眼,抚掌叫好: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韵脚折叠,时光溯回十年,
三十四岁的白居易,
把唐诗的韵脚押在了盛夏的惊雷之前,
押在了安禄山的刀剑之前——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透过唐明皇与杨贵妃的倾国一恋,
那折叠的韵脚,
同时也成了大唐盛世的转折,
在深冬里打了一个转,
掀起一阵朦朦雪雾,
又押在了灞桥新柳的嫩芽上。
清瘦的王维,
伸出画佛抄经的细长手指,
从春寒料峭中,
折来一枝柳,
轻轻插在好友元二的帽沿上。
他端起杯中浊酒,郑重道一句: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眼里是长安茫茫天际的风起云涌,
心中有切切不舍万言无声。
长安的时光一日浅似一日,
又是一个春夜,
唐诗的韵脚,
滴回李白花丛中月下独斟的酒杯里。
化作长叹一声:
昔在长安醉花柳,五侯七贵同杯酒
气岸遥凌豪七前,风流肯落他人后
当年自己的风流无羁如今已渐远,
当年的长安繁华如今也已烟消云散,
草木遥遥,灯火阑珊,
世上有几人知?
无数次酒醒后他喃喃问过自己:
长安如梦里,何日是归期?
长安,长安!
落雪时唐诗已白了头,
车如流水马如龙,
掩藏在层层叠叠青瓦下的唐诗韵脚,
年复一年,
随风雪洒在长安街头,
与匆匆时光擦肩而过……
十三朝古都,永远的中华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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