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的冬天比别的地方来得更早一些。虽然没有雪,但零落的黄叶依然让人觉得萧瑟一片,过往的人都围紧了脖子上的围巾,低着头行走。似乎,大地的吸引力可以让寒意变得少一点似的。
周小小站在火车站的出口处,她时不时地看着手上的那块表,焦急地盯着出口处,又无奈地望向身后,她的身后一辆眩蓝的宝马车正停在那里,看到她回过头来,车里的人不耐烦地按了按喇叭。周小小的眉头就又皱了起来,她拿起手里那只最新款的菜果手机,按了几个号码,想要打出去,但又一个一个地消除掉,把手机重新放进口袋里。
“小小。”一个女孩欣喜的声音吸引了许多人都回过头看去,周小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迎向那个狂奔过来的女孩。“倪若,倪若,我在这里。”周小小突然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原来的自己,在倪若灿烂如花的笑脸面前,她终于可以那么自然地笑出来了。
“小小,我好想你。”倪若拥了过来,手上的行李全都扔在了地上。周小小笑着,伸出了手,将倪若紧紧地抱着,这个女孩,这个跟自己没有一点点血缘关系的女孩,也许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爱着自己的人了。她的眼泪不自觉地从眼里涌了出来,滴落在倪若的衣衫上。
“晕了,小小,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煽情了,我们才分开没几年哇,竟然还用泪光来欢迎我啊。”倪若轻轻地捶了下周小小,又紧紧地抱着她。
“你们俩煽情够了吧!”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子声音传了过来,“也该让我这个好朋友来表达一下离别之情了吧。”倪若松开周小小,拾起扔在地上的行李,把周小小推到了华小天的面前。周小小看着华小天,华小天变帅了,原本柔弱的身体变得强壮起来,他的脸少了原来的那份稚嫩,多了一份男人的坚毅。此刻他正静静地站在倪若的身边,两个人的脸在阳光下那么地和谐,真正的一对金童玉女啊。周小小的心莫名地疼了起来,她命令着自己继续微笑,不让这两个好朋友看出她的忧伤。
“小小,我帮你买了手机,”倪若伸手去行李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眩蓝的,你会喜欢的。”她正想从盒子里拿出来,却看到周小小扭头向后看了一眼,她顺着周小小的目光看去,一个中年男子正从一辆宝马车上走下来,径直地向他们走来。倪若莫名地看了看周小小,她发现周小小的脸色突然间变得煞白。
“小小,这就是你要接的好姐妹啊。”男人的眼睛直盯着倪若,那目光就像一只野狼看到了一只可怜的小兔子,倪若不由自主地往华小天的身边缩了缩。“好朋友难得见面,一定要好好聊聊噢,小小,你打电话给南都大厦的经理,去定个包厢,我们好好地请一请两位啊。”
“不要了,倪若他们还没回家,他们的父母早还在等着了呢?”周小小脸涨得通红,将倪若使劲地推向华小天,倪若被一下子推到了华小天的怀里。
“吃了饭再回去吧,都到吃饭的时候了,坐了这么久的火车也累了。小黄,来帮两位客人拿行李。”男人喊了一声,车上的司机跑过来拿起倪若他们的行李,倪若看看周小小,正遇到周小小看向她的眼神,那眼神是多么地凄凉和无奈。小小,你到底在过什么样的日子?这与你信中所说的有那么大的出入啊。倪若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发涩,她走上前,紧紧地握住周小小的手,多么冰凉的一双手啊,倪若紧紧地握着,想要把温暖传给周小小。
南都大厦不愧为南都最好的酒店,包厢也装修得富丽堂皇。两个衣着华丽的服务小姐看到他们,甜甜地唤了一声:“袁总好。”男人用鼻子哼了一下,拥着周小小走了进去。
“倪若,倪小姐是吗?喜欢吃什么,只管点。你们是小小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好朋友,不要客气。”男子坐了下来,一边摸着他硕大的肚子,一边朝着倪若谄媚地笑着,“我们开瓶红酒吧,庆祝你们三个好朋友又相聚在一起了。”
“不用了,倪若不会喝酒,她一喝酒就全身过敏。是不是,倪若。”周小小赶忙拒绝,“我们就点几个家常菜吧,倪若他们好久没回家了,应该很想念家乡的味道吧。”
周小小很快地点了菜,又再三强调快点上菜,倪若看着她那么着急地想要把他们给支走,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她知道,周小小一定有着难言之隐,她更知道,周小小不想自己和华小天走进她现在的生活,那会是什么样的生活,为什么和周小小信里的生活完全不一样。倪若的手上还捧着手机的盒子,但她知道,这手机已经不需要再拿出来,因为,周小小的手上赫然地拿着最新款的苹果手机,那是倪若几个月的生活费才买得起的高档手机。
那一餐,袁总始终望着倪若,说着不咸不淡的笑话,倪若一边礼貌地答着话,一边偷偷地看着周小小,她的脸始终惨白,哪怕房间里的空调已经将众人的脸都熏得涨红,她的脸依然惨白一片。华小天,一直没说话,只静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偶尔,华小天也会看一眼周小小,又看看倪若,他的眼睛里有着让人看不懂的神情。
周小小几乎是赶着倪若和华小天离开的,袁总提出要送他们回家,周小小非常强硬地回绝了,她拉着倪若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南都大厦。车来了,周小小将倪若和华小天推进的士,想说什么,但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地挥着手。倪若透过车窗往后看去,夜色里,周小小的身影显得那么地单薄,几乎要被这冬夜的寒冷给吞没掉。
倪若的脸上慢慢地滑下一行清泪,她紧紧地握着身边的华小天的手,任由心被刀割了一样地疼了起来。夜,像一只巨大的野兽吞并了车后的世界,也将那个曾经和他们一起快乐的周小小无情地吞咽下去。
倪若天真地认为,距离会产生美丽,但她不知道,有时候距离就只是距离。周小小的无奈和掩饰似乎变成一座高山将她们无情地阻隔。周小小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和倪若还能有那么真纯的情意吗?倪若的人生会不会因为现在的周小小有所改变呢?敬请期待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