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青山,有绿水,有云雾缭绕,有深巷弄堂足音传响……这样的一座小城,是每位游子心中挥之不去的乡愁——德兴,一座以德为名的山城,就是这样一处梦中桃源。
德兴之名,取自“山川之宝,维德乃兴”。她是绝世独立在赣、浙、皖三省交界处的一位南方佳人,其温润雅致的气质令游客们到此徘徊,驻足不前,击节赞叹——群峦叠嶂,云蒸霞蔚,充足的雨水让这儿成为植物生长的天堂,山上山下处处可见蓬蓬勃勃的翠竹迎风瑟瑟,婀娜起舞。更有那清澈的乐安河穿城而过,日日夜夜倒映出这儿的土地平旷,屋舍俨然,良田美池,桑树竹林,阡陌交通。
上天厚爱德兴,既给了她无以伦比的颜值,又赋予她富可敌国的矿产——“金山”“银城”“铜都”皆是她的小名,其富庶可见一斑。
地灵则出人杰,自东汉建安8年置县以来,1800年岁月里这里人才辈出,一共走出了417名进士。北宋湿法炼铜家张显,北宋文学家汪藻,明朝户部尚书夏原吉——均青史留名,为人所景仰。
德兴啊!就是这样一个烟山清水、物华天宝、俊才星驰的宝地。
1
铜草花上白鹿飞
德兴的铜草花开遍山野时,如同蓝色的海洋随风起伏,而铜草花的恋人——铜矿石就在她的脚下深深埋藏。
是若干年前,一个人惊异于这片蓝色的迷雾而找到了富可敌国的宝藏么?不,德兴有一个更美的故事——
隋朝大业年间,一位狩猎的将军被一匹神奇的白鹿带领,翻山越岭疑无路时,柳暗花明又一村,在白鹿倏忽消逝的地方,他发现了银矿洞——从此以后,唐宋两朝,德兴银矿陆陆续续就开采了一百七十余年,产出亿两白银,成为当时中央政府财政的重要支柱。
一片烟蓝色的铜草花海洋,一匹惊鸿一瞥的白鹿身影,一位挽弓搭箭苦苦追寻的将军,一个富可敌国的地下宝藏,德兴如果不是传奇,哪里还能当得上“传奇”二字?
2
聚远楼
聚远楼在凤凰湖旁枕山之上,我们驱车前往时,正好是晴天,蓝天白云下群山拥抱的凤凰湖如同一面镜子悠悠然倒影着一切,看得久了,恍惚间,你会分不出哪里是水?哪里是天?
湖岸边是整洁的环湖公路和别致的湖面栈道。环湖路上有几辆驶过的汽车,景区出租的脚踩观光车,更多的则是三三两两休闲步行的人和跑步健身的人。
离开环湖公路,我们的车开到了枕山之上,终于见到了江南四大名楼之一——聚远楼。
江南有四大名楼,皆有才子为其写下千古传颂的文案——王勃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写得是滕王阁;崔灏的“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写得是黄鹤楼;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写得是岳阳楼;聚远楼么?是中国人最爱的东坡先生的文案。
公元1056年,苏家20岁的苏轼、18岁的苏辙兄弟二人同榜中进士,轰动大宋朝廷。与他同时中进士的还有一个叫做单锡的人。
十三年后,身为德兴县令的的单锡为枕山之巅初建成的楼定名为“聚远”二字。
又过了十五年,“乌台诗案”后的,郁郁不得志的苏东坡送长子苏迈到德兴任县尉,登上了这座聚远楼——
今天的我站在聚远楼上,一览德兴小城,不知我今日眼前之景,可是苏东坡当年所见?
夕阳西下,泼洒红了半边天,群山环绕,云雾蒸腾,德兴小城阡陌纵横,乐安河穿城而过,凤凰湖如同翠玉般安静的映照着青山身影,此时有风浩浩乎而至,游客顿觉衣襟飘飘,凉爽惬意——不一会,夜晚如约而至,一轮明月下的凤凰湖成了一面银盘,而德兴小城灯火璀璨,繁华尽显。
我知当年苏东坡在聚远楼上提笔写道:
云山烟水苦难亲,野草幽花各自春。 赖有高楼能聚远,一时收拾与闲人。
无限青山散不收,云奔浪卷入帘钩。 直将眼力为疆界,何啻人间万户侯。
闻说楼居似地仙,不知门外有尘寰。 幽人隐几寂无语,心在飞鸿灭没间。
我今天也看到了“云山烟水”、“野草幽花”、青山无限、“云奔浪卷”,懂得了自称闲人的苏东坡为何不羡人间万户侯——这世界上本来就有一种人叫才子,他们垂丝千里,意在深潭,去书写人们心中的“明月几时有?”“千里共婵娟。”
请告诉我北宋王朝历代帝王的名字?亦或是告诉我苏东坡的名句?哪个更容易?人生苦短,可以“无灾无难到公卿”,但也有另一种活法,直率本真,感动人心——
据说南宗高宗读到“赖有高楼”一句,抚掌叫好,兴之所至,题写“聚远楼”三字,让此楼成为一代名楼。
龙首之明珠,凤凰之飞翼说的就是聚远楼吧——
最后我要说说我在聚远大桥上的所见,人们将自己不用的衣服放置桥头,供需要的人自行取用——这一点深深打动了我。德兴,这地方配的上这个名字。
有楼能聚远,何羡万户侯?德兴就是这样一处梦里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