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的印迹
家乡那个小山村,始于何时,总是我儿时的萦绕在心里的谜团,至今也没有答案。
村里的老人,能给我讲的,只是下江南、解放前、红毛、土匪、跑反、新四军等一些零星的历史碎片,再往上,没有村史,没人记录,无从查起。
我只能从一些地名去猜测山村曾经的过往。比如王村,早已没有王姓人家居住。比如郎家老坟,再无郎姓出现。再比如旗架山,得名于山上建有一座指示航路的铁架,上挂红旗。如今旗早不挂,架子估计也锈成渣了吧。
村里曾有一些清代或民国的建筑,青砖到顶的墙,土窑烧出的鱼鳞瓦,风火墙、天井院,就是常见的徽派建筑。
比如村东姚家的大院子,其房子北墙沿一条小溪而建,北墙顺着小溪砌成弧形,有点特别。其实把那条水道挖直也不是难事,估计是土地产权的问题,或是风水不能乱动之故。
规模最大的,要数曾做过小学校的姚家祠堂和大庙。屋内的木柱要一人合抱,石础雕刻精美。显然,这些都需要很大的财富积累,没有几代人的发展,是不太能承受的。
这几年,这些老建筑因为村民建新房或年久失修,拆的拆、塌的塌了。
但有些石头上的印痕,无言地诉说着小山村久远的历史。
村庄里的河流上,古朴的石桥显然经历了不止一个朝代。河流沿岸大多是人工砌的驳岸,沿河的道路也是铺着条石,被人踩得光滑如镜。
那些石桥造型简单,有拱桥,但多是几块长条石搭就而成,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雨,到今天仍坚固如昔。如果仔细寻找,石桥的隐蔽处,会有一些刻痕,当是建造的年月或匠人名姓吧。
村中的保境桥,地理位置重要,建于清朝乾隆年间,还立有石碑。远离村庄的山里,也会有石桥出现,与那些深山里的梯田、河岸一起,成为后人想象先民耕种不易的载体。
人工的东西,这些石桥应该是村里现存最古老的物件了。修路架桥,历来是积德之事,善莫大焉。
山村一般都还有些神秘的存在。
在我家门前百米左右的河边,有一块两米见方的砾石,上面略平坦,是小时候我们玩耍的地方。神秘之处在于,石头上有两个赤脚的足印,一个是足后跟,一个是前脚掌,就像有人光脚在黄泥地上跑过一般,引发我对史前文明的遐想。
村里的灵山,风景优美。有一块直立的大石头,上面有一个半人高的巨大手掌印,没有人工痕迹,仿佛周星驰电影《功夫》里的“如来神掌”。不知远古洪荒时代,是不是真有巨灵神来过咱们这个地方。
最奇特的要数村后山茶园边上的一块石头,花岗岩的主体之外,依附着一小块质地明显不同的小青石,有巴掌大。小青石长得像一只青蛙,有眼有腿。好多次我曾想用柴刀把这个青蛙凿下来拿回家玩,试了几次,怕毁了它,又担心惹了山神什么的,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