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起舞》第十三章(其一)

心思细腻和深情的人最难以忘怀。即使已分别了三年,即使你已结婚生子。在一个干燥凛冽的中午,我吃着兰州拉面仍会情不自禁的想起你。在百度里寻找你留下的点点滴滴,你写的文字,我反复读着,读着,面就凉了,心就隐隐作痛。再翻开你的朋友圈,你日常生活里的记录找不到丝毫往日的回忆。你已经彻底忘记,你已经彻底融入令人心的生活。你的孩子跟你长得可真像,你丈夫的脸庞我仔细看看,你们俩竟有些夫妻相。曾经有人对我说,你和我有夫妻相,这句话顿时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我的神经隐隐作痛。

你第二次来看我,在这之前,你和你的闺蜜李维维计划来我的城市旅游,我知道,这次旅游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想见我。我们之前通过语音聊天,李维维也在旁边,你们提醒我做好准备,到哪里玩,把路线规划好。我极其兴奋,满心欢喜的说好,甚至语无伦次。但感情在生活中并不总是一帆风顺,在这期间,我们因为何事,我记不清了,吵了一架。现在努力回想,我仍想不起因为何事吵架,看来那件事并不严重,甚至不值一提。恋爱的终结总是这样,总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鸡毛蒜皮的小事破裂;后来想想,却发现那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愚蠢。正因为这些幼稚和愚蠢导致两个彼此喜悦的灵魂陷入困境,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坚持走到最后。

后来你没有改变计划,你仍心存对我的原谅,在清明节假期如约来到我的城市,你坐的火车,坐了八个小时,我在南广场迎接了你。我现在想想,我觉得愧疚,我很亏欠你,因为我从没有主动去找过你,而你却能够坐八个小时来看我。我现在想想,我真的不值得你去这么认真的爱,因为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你的长途跋涉是那么的真情实意,我又是那么的冷漠,不知好歹,不懂得珍惜,我恨我自己。

你甚至没有吃饭,下了火车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了。我却还问你饿不饿,我真的不够体贴,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你却没有怪我,你看到我,似乎所有的寒冷和饥饿都烟消云散了。终于还是你说饿了,我带你去进站口旁的如意菜饭里吃饭。我问你想吃什么,你坐在凳子上,脸色有点发黄,紧紧的抱着挎包。我当时没有注意到你有些不适,后来才知道你肚子疼,你在痛经期。

我去柜台点饭,看了看菜单,发现有红豆汤,突然想到我曾经送给你的一千颗红豆,于是我就点了红豆汤和一盘生煎。端到你桌前,我坐在你对面,你小心翼翼的拿起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口里送,我却说,数数看有没有一千颗。你更放慢了速度,眨巴着眼睛,我仔细看到了,你的眼眶湿润了。

我们坐地铁到离你提前预约的民宿最近的一站。出了站口,旁边就是设计独特的古旧书店,这对于你我这般喜欢看书的人最为吸引。外面仍下着小雨,于是我主动说,要不咱进去看看。你答应着说好。

古旧书店一共有四层,第一层是现代书籍,我们绕着书柜漫不经心的看着,不一会你抽出一本书,并蹲下身去看,我低头发现是杨绛先生的《我们仨》。我情不自禁的说,杨绛和钱钟书,还有他们的女儿钱园,他们一家三口的回忆录。你嗯了一声。我顺势抽出一本汪曾祺的《一辈古人》,并也蹲在你的身旁。

直到你说我们找个地方坐着看吧,我才起身环视周围,发现有一过道。我扭头看你,发现你躬着身,捂着肚子准备上前坐在过道上。我这才意识到你是否生病了,便赶紧上前搀住你的胳膊,说,你怎么啦!

“我肚子疼。”你神情萎靡的说。

“那我们回住的地方吧!”我这才紧张起来,简直愚笨的很。

“不行,走不动了。”你面露强忍之色。

“好,我们去楼上,楼上应该有坐的地方。”我终于有些慌张了。

我按往上的电梯按钮,搀扶你。不一会电梯下来了,里面走出一对情侣。我门进去,你却噗嗤一声笑了。

“笑啥呢?”我以为你是在装病,便咧嘴笑着说。

“刚才那男的。”你忍俊不禁的说。

“怎么啦?”我没有发现刚才那对情侣有何异常。

“不告诉你。”你卖起关子。

我按下按钮,回想刚才一幕,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隐隐约约看到,那男的慌忙把手从他女朋友的胸前抽回。

“呵呵。”我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忍俊不禁的笑出声。

“你笑啥呢?”你发现我似乎想起了什么。

“唉!现在的年轻人。”我不禁叹了一声气。

“哈哈哈。”你被我的那一声叹气给逗乐了。

我们上了三楼,里面摆放着中国的民粹,文房四宝。我们坐在上好的木头做的桌椅上,像回到了古代的课堂。

我们摊开在一楼拿的书,彼此没有好意思面面相觑,而是相当默契的坐在各自的位子上神情专注的样子看着。但我们的内心却并不在书上,而是在彼此的身上,那期间外界的世界仿佛不存在。你忽然趴在桌子上,右手仍捂着肚子。

“疼的厉害吗?”我傻乎乎的问。

你忽然把脸转向我,我们瞬间四目相对,我的脸刷一下红了,不知所措的躲闪你的眼睛。你咬住下嘴唇,强忍着没有笑出声。

你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看着我的侧脸,我的呼吸在鼻子里变得拥挤,我的心跳似乎牵引着我的十根手指,因为它们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我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实在单纯,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不懂得照顾人。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去一楼向服务员要一杯白开水,或者去楼下买一杯热乎乎的奶茶。

“你看的什么?”你轻声温柔的说。

“哦,汪曾祺的散文。”我将书名亮给你看。于是开始介绍起刚刚看到的内容,我津津有味的说着,把我知道的汪曾祺的事迹和他的写作风格,一字一句,缓慢清晰而连贯的讲诉给你听。你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越说越来劲,并将你所看的《我们仨》,也顺带进去了,并引经据典,说了很多文学上的现象,你逐渐露出崇拜的眼神。

“你读的书好多,你说的大多我还没有读过。”你起身不在趴着,并开兴的说:“不疼了,我喜欢听你说话。”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不疼了吗?”我再次关心的问道。

“嗯。”你抿着嘴像个小女孩一样对我点着头。

“那我们走吧!我们去吃饭。”

“好。”

我们出了古旧书店,雨已经停了。过马路的时候,路上有很多积水,我跳过去,并伸出手,你也伸出手,那一刻是我们认识大半年以来第一次牵手。我轻轻握住你的手,你顺势跳过水坑,跳到我面前,因为挨得太近,你没有站稳。我顿时伸出手楼住你的腰,很轻,你真的很轻。



23-02-2018-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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