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小四斤
帕斯卡尔曾经说过:人只不过是一根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
当我关上房间的门,卸下背包的那一刻,已经是当地时间新年初二凌晨一点过了(孟加拉国晚于国内两个小时)。
窗外不时地传来汽车鸣笛和疾驰而过的轰隆声,屋里头顶的灯光亮得刺眼。原本疲惫的身体在冲完澡后逐渐苏醒,睡意全无,坐上床上听得到电流的“嗡嗡”声。
这里是孟加拉的首都达卡,我在过去的一天里,从加尔各答搭乘着传说中的挂车,穿过不知多少个的乡村站点,在bangaon小镇吃了一盘酸甜辣但没有苦的咖喱鸡肉炒饭,在边境通行时遇两国移民局刁难,又乘坐八九个小时的大巴,一路颠簸而来。
新年第一天,沿着铁路、公路,从一个国家穿越到另一个国家。此时,饥肠辘辘,而身上除了一瓶可口可乐,别无他物。
或许是长途旅行的劳累,身体和心理都有些疲倦了,在这样的深夜里,孤独感如期而至。
就在这样的夜晚,我在这个陌生的酒店房间里,写了公众号里上上篇推文《是的,我又没回家过年》,行文间回忆起经年往事,不经意间些许动容,竟一时哽咽。
我们一路都扮演着坚强者的姿态,风雨中前行,不曾退缩半步,所有的迷茫和委屈可以深埋心底,时间久了,隐藏得连同自己都意识不到。然而,却会在某一个瞬间,暴露无疑。
而今夜的场景又似曾相识。
四年前(2013年)的夏天,夕阳的余晖逐渐淡去,零星散落于路两旁的几户人家逐渐淹没于黑暗中。这里是有名的318国道排龙天险塌方区,而我刚刚结束今天的骑行路程,散步于这昏暗的崎岖山路上。后面不远处,几个大学的队友熙熙攘攘,边上江水滔滔,也听不清也听不进他们在讲什么。
那时候,自以为像个侠客,傲慢清高,勇敢洒脱,带着一丝的愤世嫉俗。像远古时期的无产阶级革命者一样,有一种改变世界的使命感,施展着无产者的无知与无畏。
就像“不上长城非好汉”一样,“是男人就要骑一次川藏线”,是戏言,也是誓言。而我真的出发了,从昆明出发顺着滇藏公路骑行去拉萨。
而这一天,经过一段艰难的路段,傍晚休息时感觉格外疲惫,更多是情感上的。
这缘于前一天晚上的一个梦:梦到了两个月前过世的奶奶。
那是2013年5月23日,我还沉睡在贵州山村的清晨中,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奶奶突发状况去世了。已经记不清我当时恍惚的神情,一刹那间感到头皮发麻,感觉天旋地转,我在蹲到地上,一时缓不过来。
我在几个月前在选择了暂停学业,从大学里休学一年,到贵州这个山区小学里当支教老师,尽管包括家人在内的很多人都表示不理解,我还是一意孤行了。这恰如我的性格,认定的事情一定会去做。
2013年2月份临行前,奶奶一言不发,到我身边给我塞了一小折硬邦邦的东西,我低头一看是一小叠百元钞票。我赶紧让她收回去,我知道我们平时都不在家,她一直是孤身一人守家,每个月只有60元的老年补贴,加上父母给的一点生活费,老年人也不会有什么钱。
可是她依然执着地塞到我手里,嘴里念叨着出门在外要花钱的。说完不作声地微笑着看着我,我只得先拿着。
后来数了数,足有1300元。对于我来说,这其中的分量超过1300万。
我远在贵州的日子里,奶奶时常跟电话里的父亲叮嘱,问我暑假回不回家,却终究没等到暑假。而我一直想在毕业后,带着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奶奶去北京看一看天安门,却也成了永久遗憾。
当我经过一天一夜的转辗回到家中的时候,面对着奶奶的遗体,竟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悲伤,出奇的冷静。
而这一切,在两个月后的这条通往西藏拉萨的朝圣路上了,得到了毫无保留的宣泄。
在旅途中回忆起这些往事,就会令人感觉格外的冷落,就像走在清冷的秋雨中,而我恰好没带外套。
当我写完那篇《是的,我又没有回家过年》时,已是清晨五点半了,楼下的街道变得格外嘈杂,毕竟这里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国家。
我在这喧嚣的早晨里睡了过去。
深夜里的胡思乱想会感染人的情绪好几天,我在这里似乎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面对外界的感官刺激。
昨天晚上酒店的自助餐里喝到一碗好喝的羹汤,或许这是最近唯一的慰借吧。
订好了2月1日的从达卡飞往科伦坡的机票,斯里兰卡有充足的阳光和广阔的海滩,希望那里能给我更多的光合作用,和畅快的呼吸!
亲爱的朋友,当你看到这篇文章时,可能我正在飞往斯里兰卡的航班上,或者已经在沐浴那温暖的阳光了。
一直怀着美好的希望吧,我们要走的路,本来就是一边失去,一边前进;一边痛苦,一边成长。
可以偶尔怀念,而脚下,依旧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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