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当女儿,我会慢慢做好的

听说最近体现一个人高逼格的最直接途径是,看一档节目。没错,“朗读者”。我印象最深的一个片段是,斯琴高娃声情并茂的那篇《写给母亲》。最后她说,是时候难过一下了。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在家里的老爸老妈,他们在忙些什么呢?吃完饭的时候有没有说起我呢?一瞬间,情感爆发。

我的右膝盖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疤。小时候,我特别喜欢搬个小板凳坐在家门口,一边用粉笔在地上演算着数学题,一边等老妈回家。每当太阳快落山时,我总能一眼从如流的人海车海中找到她,因为她永远是骑车最快最猛的那个。

有一次,快七点了迟迟不见老妈归来的身影,我急得撂下粉笔哇哇大哭,邻居阿姨贴心地拿来刚烙好的鸡蛋饼哄我。我满足地吃着香喷喷的饼,也就不哭了。可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视线里时,我放下饼就朝她的方向飞奔过去,一不留神,跌在了井盖上,被未灭的烟头烫伤了膝盖。老妈加速地骑过来,冲到我身边,我一下子紧紧地抱住了她。这是我印象里,最后一次主动抱她。

在爸妈的呵护下,我渐渐长大,学的知识越来越多,却慢慢忘记了,怎样去表达爱。

我在离家不远的学校,光荣地结束了九年制义务教育的生涯。上高中,是我第一次离开家。

老爸每次都骑着摩托车送我去车站。和许多感人的故事一样,那是个大雨天。坐在摩托车后座的我拼命地往前举伞,我怕老爸被淋湿。可他却说,罩到自己就好了,他有头盔,不怕。事情已经过去五六年,我还清晰地记得他转身骑上摩托车,慢慢消失在雨中的画面。从那以后,我找到了努力的动力,成绩也总是差强人意。

可是,高三的一模考试中,我从年级第5名落到了第50名。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在临近最后关头的时刻被致命一击。知道成绩的那天晚上,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好像再也看不到阳光的样子。室友们都卯足了劲挑灯夜战,奋笔疾书,我一个人到操场上给老爸打了个电话。已经不记得我们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我只记得第二天中午就在班级门口见到了乐呵呵的老爸。那天中午,我们一起吃了兰州拉面。直到现在,我不开心的时候、想家的时候,都会去吃兰州拉面。好像一种食物,总会因为一个人而变得有魔力,把你深深吸引。

高考之后,填报志愿,老妈给我的建议清一色的都是省内的师范类院校,她说女孩子还是踏踏实实,离家近点比较好。老爸劝她说,孩子大了总要飞出去的,不能总拴在你跟前。之后老妈去了上了个厕所,回来时眼眶红红的。当知道我被长沙某高校录取时,老妈说了一句话。她说:“乖,咱考研再考回来吧。”那时的我,很不理解她的想法,一心渴望所谓的诗和远方。可上了大学之后,我变了很多。

以前的我从来不会想到,我会把在学校一丁点开心的事,添油加醋地夸张放大,说给老爸老妈听;我会在周末自己一个人去医院看病取药,从不告诉他们。每次寒暑假回家,我不是忙着各种同学聚会和兼职工作,而是陪他们出去兜兜风、散散步、给他们包一顿饺子吃、教他们怎么用萌到爆的Faceu激萌拍照……

唯一令人烦心的就是总会被亲朋好友问及大学生活的感情问题。也是,看着身边的姐妹一个个名花有主,连野花都有主了,甚至有的已经有了小baby。我嘴上说着虐狗可耻,心里却在偷偷侥幸,不用把本就不多的时间再多分给另一个人。不过也有一点担心,我害怕脱单、恐惧恋爱。我不知道怎样的一个人才可以让老爸老妈放心地把我交给他。我不知道我要怎样适应和另外一个异性共同生活。人们说每个女孩儿都有一个婚纱梦,而我每每想起婚纱,内心总是五味杂陈,不愿继续想下去。

我们小时候都经常趁爸妈不在家,偷偷擦老妈的口红、穿高跟鞋或是穿老爸的西装、戴拉风的墨镜,拼了命拼了命地想要长大,以为长大就能保护最爱的他们。可是,长大了之后才发现,故乡再无春秋,只有冬夏。还说什么保护,连陪伴都好难、好难啊。

我们上了那么多年学,老师教我们怎么加减乘除;教我们点头Yes摇头No;教我们怎么画季风洋流,怎么解排列组合。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我们,怎么给人家做儿女。

总听到有人说什么来日方长,现在不努力工作怎么让爸妈享福;说什么我不努力,我爸妈拿什么吹牛啊。这种想法的确没错,可你确定你成功的速度能追得上他们老去的速度吗?这似乎是一场风险极大的赌博。其实平平淡淡的生活没什么不好的,因为每个人对成功的定义都大相径庭。我们的人生是自己的,是自己用来体验和享受的,不是拿给别人评论和唏嘘的。人生只有一次啊,金钱、名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苦为了这些身外之物伤害自己最亲的人呢?当然我不是说拼命努力想要出人头地就错了,而是我们必须把自己的一部分时间留出来,留给亲情,留给爱。

记得之前看过北大才女王帆的一个演讲,她告诉我们:至亲之情,不应该是看着彼此渐行渐远的背影,而应该是,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变老。

所以,趁还来得及,多回回家,多抱抱他们吧,把你的时间和爱,多分一点给他们。让他们知道,你也在付出,在表达爱。不要总是因为所谓的忙忘记了他们的生日;不要总是等到母亲节父亲节在朋友圈里做孝子;不要总是等到春节才舍得回家,其实对他们而言,春节不是节日,你在家的每一天,才是最盛大的节日啊。不要等到来不及了,才幡然醒悟。

亲爱的们,世事纷繁,我们终其一生,不过是在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排练,为了演绎最后那场巨大的分离。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希望目送佝偻的背影渐行渐远的我们,不会因为遗憾和悔恨而落泪。

当我们变成了白发苍苍的爷爷奶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开老相册,和孙子孙女说起自己的爸爸妈妈时,眼睛里不是泛滥着的泪,而是充溢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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