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不铃不铃

她指给我看,学校办公楼上的一个小小的铃铛。那应该是以前学校上下课的摇铃,如今已经褪失了原有的光泽,可仍能在阳光下闪烁起光点来。

铃响起来会是怎样的声音?那一定会很清脆和好听。想到每天摇铃的人,爬到最高的楼层去,摇几声,然后铃就嗡嗡地振动,大点儿力可能还会摇摆起来,是多么好玩的事儿。没见到过摇铃的场景,于是我只能全凭想象,反正摇这个小铃铛,是很有趣很美好的工作。我可以爬到那儿去,摇一摇这个铃吗?

这清脆的铃声,摇铃的人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可楼下的学生们能不能听到呢?能的,肯定能。那时候的日子安静,铃铛都不用发出太大的声响,人们就能清清楚楚地听到。早上来到这里,在树下听铃声,美好的一天就开始了。

日子若喧闹起来,多大的铃声你都会听不到。现在有声音很响的电铃,并且每班一个,而那铃声也就完完全全只是铃声了,不用摇铃的人,也没有声音的强弱音调,反正声声刺耳。现在人们的耳朵,可能能承受更大的分贝,却不能听得到远方的声音。你看长辈们经常说“这孩子说话要小声点”。有时你会神奇地发现你的父母可以听到很远很远以外的声音,像有“千里耳”的超能力。现在人们的耳朵里听到的东西更响亮了,却听不到更远,听不到心。

那样一个小小的铃铛,可以寄托我早晨无限的期盼。如果有一天它被风吹得响了起来,我会兴奋地跳起。可我知道,风不会有这么大的力,它也不可能再响起来了。我也不该希望它响,可别摇坏了这小小的铃铛。早上自有拿着话筒高声喧哗的人,又有越来越响的上下课铃,小小的铃铛在过往摇响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有时候感觉生活中一些东西可爱至极,比如铃铛,摇一摇就有声了;比如饮水机,刷一下卡就有水了;比如电话,在听筒里就可以听得到千里以外的声音;比如蜜蜂,翻山越岭酿出几滴甜甜的蜂蜜;比如鸟妈妈,去往千里叼来虫子喂自己的鸟宝宝。无论在多么喧闹的世界里,都可以找到可爱的东西。有趣的你就喜欢它,令你过厌的你就不要管它。像这样子,高亢的清晨讲话声和刺耳的铃声,耳朵适应了也就会把它逐渐听得越来越不清楚。要用耳朵去听小摇铃,去听叶子落地的声音,去听清晨鸟儿的啼鸣。所以若你此时摇摇铃,我能在很远的山坡上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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