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地找笔,终于找到,紧紧握在手里。承认最近一直耽溺于内心的不平衡中,过去的种种在脑海里浮现,不知是我的偏狭还是较真,总也无法释怀。现在此刻,正如今早所写的:黑暗的我在炉中燃烧,胸膛即将撕裂成一道道血痕,最后又继续沉寂于暗黑的宇宙中。也许只有写写东西能让我内心平静下来吧。
十几年前的冬天,那是北方的铁一样的冬天,不似江南这般明朗(明朗中带着些许暧昧)。空气肃杀,初雪骤降。人们裹着厚重的棉衣行走匆忙。冷风从棉裤管透进来,穿过腰际直达胸膛。
姐姐和我走在街上,脚底的脏雪发出吱呀的惨叫。目的地是爷爷家,这条路我们走了无数次。一年到头最渴望的就是今天,大年初一早上去拜年,远远地在他老人家膝下磕一记响头,就可以换来一张响当当的百元大钞。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讲可算是一笔巨款了。
昏暗的房间里透出潮湿发霉的气息,混着煤球炉内燃烧的炭火在半空升腾着,又随着木门的开合迅速消散。那个九零年代的早上,我们姐俩做好最原始的跪倒姿势附身而下。
后来,次数多了,我们行大礼的时候也不像之前那般郑重其事,总是很快磕头,头发沾到地面迅速起身,像完成个任务一般。
我们这边的亲戚之间关系淡薄。除了爷爷给的压岁钱就再也没有别的红包了。如何支配这么点钱也反映了我和姐姐不同的个性和命运。她拿到手后会一分不落地花个干净,而我,则是听从母亲的嘱咐留作下个学年的学费。
不幸的是,我的听话也仅仅是得到了一句政治正确的肯定。他们喜欢的是姐姐竟能算到一分不差地支配每一分钱,这又是她头脑灵光的一个证明。我知道,我总不能为别人带来任何惊喜,在固定思维内的答题结果总让人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