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午夜梦回

月山上,月色朦胧,夜深人静。

“若岚,若岚······”清风嘴里喊着若岚的名字从梦中醒来。他额头冒汗,睁开双眼,身旁侧卧着的女子是他的妻子,此刻睡得正香。

清风自从在天山与若岚相遇,便对她念念不忘,总盼望着有一天能与她重逢。后来,他在父母的安排下与现在的妻子成亲,但是他心里一直住着若岚。

清风掀开被子,轻轻走下床来,他确认妻子没有醒来,移步至书架后面的隔层,取出一副六年前他凭记忆给若岚画的画像,他展开画卷,仔细深情地凝望着画像里的人,心中念想着何时才能与若岚重逢。

······

又是一年的春天,这段日子春雪绵绵,倩茜这阵子一直在忙皇宫新宫女培训的事,疲惫不堪。一天下午,她终于体力不支,倒下了。

在屋外玩耍的三位公主回来时发现倩茜倒在地上,吓得手忙脚乱,赶紧四处找人并传来了太医,经过一番诊治,太医开了些药,并嘱咐倩茜多加休息便离开了,而倩茜也确实很累,只想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上一觉。

倩茜病得糊里糊涂,但是睡得却非常安稳,三个公主趴在床前看了她许久,她都没有发觉。

半夜的时候,倩茜进入了一个梦境。

绿油油的草地上开满了鲜花,花丛中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倩茜先是惊叹于仙境般的美景,又因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而好奇,她缓缓地向那人走近,只见那女子慢慢回头,倩茜定睛一看,是绮雪皇后。她仍然是那么美丽,脸上依旧挂着迷人的笑容。

倩茜惊呼:“姐姐?是你吗?”

绮雪皇后微微点头,眼睛闪亮闪亮的,她温柔地说:“是我。倩茜,你过得好吗?”

“我很好,沐雪和冰雪也都很好,她们很乖巧,皇上很喜欢她们。”

“这样我就放心了,答应我,要一直替我好好照顾沐雪和冰雪,帮助我陪伴她们成长。还有,替我照顾好皇上。”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倩茜连连点头答应着,她还有好多话想对绮雪皇后说,但是还来不及继续就看着绮雪皇后面带满意的笑容消失了。

倩茜向前跑了几步,已经不见绮雪皇后的踪迹。她呼喊着便醒了过来。此时已是早晨,三个公主早早地就起床来看她,侍女元玉也在一旁照顾着,她见倩茜做梦,额头冒汗,便拿毛巾为倩茜拭去额头的汗水。

沐雪说道:“姑姑,你感觉好些没?”

倩茜就躺着,她微微笑着说:“我好多了,就是还想睡,”

黛雪说道:“姑姑从昨天傍晚就开始睡了,还要睡呀?”

冰雪说道:“姑姑是累坏了,当然要睡久一点啦。”

“姑姑,昨天我们看到你躺在地上可吓坏了。”沐雪道。

“放心,姑姑没事。姑姑还要照顾你们三个,怎么舍得让自己出事呢。”

她们几个正聊着,皇上便来了。三位公主听到皇上来了,都十分高兴,纷纷迎上前去,一边喊着父皇,一边要皇上抱抱。皇上一手抱冰雪一手抱着黛雪说道:“你们这两个小丫头越来越重了。”

沐雪十分懂事,只是站在一旁,不争也不抢,皇上放下她们又抱起沐雪说:“来,让父皇看看你多重了?”沐雪眉开眼笑。

皇上又笑着说:“沐雪,你每顿还要多吃点饭,你的体重都快赶不上两个妹妹了。”她们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父皇,倩茜姑姑生病了,你去看看她吧。”沐雪收起笑容说道。

皇上走进里屋,倩茜撑起浑身无力的身体,正要给皇上请安,皇上忙说免礼。

“奴婢何德何能,不敢有劳皇上来探望。”

“你的功劳大着呢,你尽心尽力帮着照看三位公主,现在你生病了,朕来看看你有何不可?”

倩茜羞涩地低头道谢。皇上看着倩茜毫无血色的脸,说:“倩茜,你把自己的青春都奉献给了皇宫,你现在已经二十四岁了,也应该出宫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

“有劳皇上费心,倩茜只想呆在宫里照顾三位公主,别无所求。”

“这怎么可以呢?朕答应过你姐姐要给你找一个好归宿的。”

“姐姐?”倩茜一脸讶异,不曾想绮雪皇后竟真的跟皇上说起过她们义结金兰之事。她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如论如何,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事情就等你恢复以后再说吧。”皇上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倩茜望着皇上离去的背影,心中浮现着皇上的慈眉善目,内心感激万分。

三天后,倩茜的身体基本上无碍了,她又开始打理起大大小小的事务来。这天若岚将她传到若雪居谈话。

“倩茜,你在皇宫有十年了吧?”

“回皇后娘娘,奴婢十四岁进宫,到今年恰好是十年。”

“嗯,前阵子皇上有向我提起安排你出宫的事,我觉得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出宫婚配了。”

倩茜听了,着急起来,说道:“请皇上和娘娘请收回成命,奴婢不想出宫,只想留在宫中好好照顾三位公主。”

“倩茜啊,一个女人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找一个好归宿,你若选择一生孤独留在宫中,皇上不会答应,我也不会同意的。三位公主也不会愿意看到你一个人孤苦伶仃。”

“可是奴婢真的舍不得三位公主,跟她们在一起,我就不感到孤独。”

“我知道,她们三姐妹是你一手带大的,她们也离不开你,所以我跟皇上商量后决定,先让你出宫自行婚配,如果一年后还没有合适的,皇上便会为你安排一桩婚事,等你嫁人了,稳定下来之后,我们会允许你随时进宫与三位公主相聚。”

倩茜听了若岚的话,也不好推辞,便说:“皇后和皇上为奴婢想得如此周到,奴婢真是受宠若惊,在此谢过皇后和皇上,一切听从皇上和皇后的安排。”

倩茜从若雪居走出来之后便一直心不在焉,没想到自己陪伴公主们的日子就快结束了,她已经习惯了宫里的生活,让她怎样走进外面的世界呢?倩茜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一天,晚上她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不久之后那个梦境又出现了。

还是那片绿油油的草地,鲜花满地,这一次是绮雪皇后呼唤倩茜的名字。倩茜转过头来,喜笑颜开地喊了句姐姐。

绮雪皇后走过来牵起了倩茜的手说:“你还记得我们结为姐妹的日子吗?”

“记得,当然记得。那天我不但认了姐姐,还认了沐雪和冰雪为义女呢。”

绮雪皇后凝视着倩茜说:“我没有办法陪伴在沐雪和冰雪身边,从今往后你就是她们唯一的母亲了。”

“母亲?可是,姐姐,再过一段时间,皇上就要把我送出宫去了。”

“听我的话,不要离宫,留在宫里帮我完成我应该做的事情,这是你对我的承诺,不是吗?”

“可是,姐姐,我······”

这时绮雪皇后的身体开始后移,她的手与倩茜的手分开了,她一边后退一边说:“不要离宫,帮我好好照顾皇上,她是你最好的归宿。”说完她便消失了。

倩茜的确想不明白为什么绮雪皇后会对她说那样的话,可是自从她梦醒之后,每次见到皇上总会心跳加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

绮雪皇后的忌日到了,倩茜像往年一样去绮雪皇后的墓前拜祭,向死去的她讲述沐雪和冰雪成长的点滴,只是这两个天真无邪的公主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死去的亲生母亲。

晚上,倩茜到皇后的旧居——“绮雪居”打扫整理。自从雪后去世,绮雪居一直空着,倩茜隔一些日子便会过来打扫,皇上也会偶尔过来追忆过去。倩茜把屋内的东西整理好,一切打扫干净后,坐在桌前回首往事,这时,皇上出现了,倩茜连忙向皇上请安。皇上却忆起往事,心情沉重,他让侍从备了饭菜,并饮起酒来。

“来,坐下陪朕喝几杯。”皇上对倩茜说道。

倩茜唯唯诺诺地坐到一旁默不作声。

“这里一点也没变,还跟当年一样,只是物是人非了。”皇上说着又一饮而尽。

“皇上的心里一直都装着姐姐,对吗?”

“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哪怕她已经不在了,她在我心中的地位依旧屹立不倒。”

“要是姐姐还在,该有多好!”倩茜有些哽咽,也举起酒杯饮了一杯酒,她和皇上就这样,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往事。

两人喝了酒,都有了一些醉意,皇上看到墙上挂着绮雪皇后的画像,便拿着酒壶走了过去,他呆呆地望着画像,突然没有站稳摔在了地上。倩茜见状,歪歪斜斜地跑过去扶皇上,道:“皇上,你,你还好吗?”

皇上却紧握倩茜的手,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倩茜,他头昏脑胀,目光眩晕,恍惚中竟将倩茜看成了绮雪皇后,他扔下酒壶扑上前去深情地吻住了倩茜。

倩茜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手足无措,脑海中又在此刻浮现出梦中绮雪皇后对她说的话:“皇上是你最好的归宿,记住,皇上是你最好的归宿。”想到这里,她紧紧地搂住了皇上。

······

若岚在寝宫等皇上,一直等到到半夜还未见皇上出现,便让侍女小卉外出打听,可是一无所获。于是独自一个人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翌日清晨,倩茜在皇上的怀抱中醒来,她先是感到意外,接着又感到羞涩而紧张,百感交集,不知所措。当她整理好一切,皇上也清醒了过来,他仔细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恍然明白过来,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倩茜,嘴里低声道:“我们······”他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皇上昨晚喝多了,请皇上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会儿皇上该上朝了,请让奴婢为您更衣。”

皇上一脸疑惑,不时盯着倩茜看,眼神交汇之时,倩茜总是避开,不敢与皇上对视。

若岚等皇上下朝以后才见着皇上,连忙询问皇上昨夜的去处,皇上只说自己在书房批阅奏章,不小心睡过去了。若岚便没有再问,但她心里清楚的很,皇上昨夜根本没在书房。其中的缘由她一定会查个一清二楚,水落石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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