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如黛(二)

作为沐子同学幸福生活的见证者之一,一直以来我都很关注沐子的近况,可我却远没有料到故事的发展居然会是这样。

那年毕业之后,因为学校提供的分配机会,沐子和南分别去了S和N城。S与N,一南一北,遥远的几乎能让一切恋人放弃挣扎,但沐子和南却选择了坚持。电话打到要爆炸,电话线两头分别连着两颗年轻而滚烫的心;抽屉里数不清的火车票成了他们思念彼此的见证。

那一年,沐子几乎把除生活费以外的所有工资都换成了火车票;那一年,他们虽然很少见面,但幸福的味道却溢得快要漫出来,连空气里都是糖的味道;那一年,身为闺蜜的我却在所有假期里几乎看不到沐子的身影,我知道,她肯定又去找南了。

然而,老天总是眷顾有情人的。翌年,因为一个很偶然的工作机会,沐子终于得以调离N城来到南身边,两位这才开始在南方踏实过起小日子来。记得有一年假期我还专程去看过沐子,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五脏俱全,卧室狭窄的只能容下一张床,小是小了点,但那文火慢炖的排骨里却浸满了爱的香甜。

窗台上摆满了沐子采来的小野花,配合着江南的青石板路与水乡荡漾,那一刻,我分明觉得自己就像误入了一场梦。S城的生活虽然艰辛,但好歹两人也算齐心协力,一向贪玩的沐子就像一夕之间转了性似的,也开始踏踏实实生活起来,而南,更不用说了,素来沉稳踏实的他自从和沐子在一起后,更是加倍努力地工作。久之,两人在S城的境遇渐渐好起来。

有了安生立命的资本,结婚这件事也渐渐被提上了日程。可就在两人兴高采烈为结婚作着准备时,意外发生了。在一次例行检查中,南被检查出了先天性肝功能障碍。这对于原本就不富裕的小家庭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沐子和南都来自小县城,靠父母自然指望不上,于是,他们决定不告诉父母,单靠自己好好治病。

那时,他们的工资加起来也就一万多,单是看病每月就得支出七八千的样子,这样下来,所剩的生活费也就寥寥无几。然而,为了让南能够安心养病,沐子作出了极大的牺牲。那几年,她几乎与逛街聚会绝缘,也从来不与我们这些老同学朋友联系,就像一夜间蒸发了一样。

我一直想象不出那三年她到底是怎么过的,虽然她也来自于小地方,可毕竟一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从来也没吃过什么苦,甚至在大学里,她也才第一次学会了洗衣服。一切不得而知,但我知道,他们一定十分十分相爱,靠着这股必胜的信念,他们就像是紧紧抱在一起的蛛丝,用全部的信任支撑起这座摇摇欲坠的名为“爱”的大厦。

三年后的一次体检中,一切终于雨过天晴,沐子的眼里开始盛满笑意。

生活终于有了转机,似乎预示着好日子终将上场。然而也是在那一年,一场不大不小的考验还是摆在了他们面前。那时的南刚大病初愈,家里更是一贫如洗,而偏偏这时,公司新来的领导似乎对沐子情有独钟。那人比南更成熟稳重,当然还身价不菲,更重要的是,对沐子也格外照顾。

一时之间,沐子鬼迷了心窍,没能抵御来自上司的糖衣炮弹,精神出轨了一段时间。其实,一直以来,沐子都有个非常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太优柔寡断不会拒绝人。这一次,也没能例外。

有时候,我知道她只是尽量对所有人表现出善意,可没想到还是有人会错了意,这让沐子感到很无奈,但又不能立马从公司辞职,该怎么办呢?沐子愁眉苦脸了好一段时间。

然而,这一切都没能逃出南的双眼。南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现在翻脸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也会伤害心爱的沐子,毕竟他们是共同经历过风雨的恋人,无论怎样都不该轻言放弃。在南的旁敲侧击之下,加之沐子根本不善于在心里藏什么事,干脆一股脑儿全告诉了南。

知道真相的南,颓废沮丧了一段时间。他想不到自己跟沐子多年的感情,居然会输给一个不速之客。但很快,他想出了解决办法,决定带沐子离开S城,去了相邻的Y城。Y城离南的家乡更近,做起事来也方便。当然,也方便让沐子彻底跟上司断了联系。

就冲这一点,我开始相信了南,相信他也许能给沐子一个很好的生活。这个男人,虽然老实诚恳,但心里终究是爱沐子的,他就像宠溺一个小女孩一样,允许她犯错,允许一个小女孩移情别恋爱上另一种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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