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一个老师曾经说过,一部电影、一张照片、一段文字都能在不经意间让你回想起过往的种种,能让你有所思考和启发。
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和三味书屋》,让我想起自己的童年,想起童年那些玩得入迷的趣事。
01
放春后,阳光格外眷顾山村的一草一木,它在山坡上田野里毫不吝啬地洒下层层金粉。那些金粉镀在一根根野草上,一丛丛墨绿的松叶上,一片片眨着金光的水田里。大人们忙碌着农活,早饭过后,大约上午十点左右,村子里空荡荡的,只听见偶尔的狗吠,和个别母鸡在下蛋后此起彼伏的高昂的宣扬声:“咯哒咯咯咯咯咯……咯哒咯咯咯咯咯……”
我们几个孩子兴奋地扑向水田,在田埂上寻找最软最嫩的泥,东扯一坨西捏一块,不一会儿就垒了一大坨。再飞速跑回去,树荫底下,找到一块相对平整的地面或大石头,每个人像和面高手一样各种挤揉,揉成一个椭圆,或正方体、长方体。有些搞笑的伙伴,会给躺在地上的那坨泥猛然一拳,配上一声“嘿!”,旁边的我们惊上一惊后,呵呵笑起来。有的也学他猛地一拳,然后用手把中间捻空,不忘用眼瞥瞥小伙伴的进度。大家准备就绪,人手一个中空的小泥坨,像拿着一个柔软的小祸子,嘴里念道:“炮儿垛垛!”话音一落,形状不一的小锅子,口沿朝下,往地面、石面重重地摔了下去,“碰!”“碰!”“碰!”“噗~”……
碰响预示着开大口,顶呱呱,让人欣喜。噗响预示着开小口,“秕屁股”,让人失落。小锅子粘在了地面上、石面上,锅底从内向外摔豁出了一个口子,口子边缘还残留有泥巴冲向天空的痕迹,有些碎泥可能冲向了天空,更多的碎泥冲向了我们自己的脸蛋。我们互相指着,笑个前仰后合。然后比较,谁的锅底开得大。
记得有一轮,三根毛的开得最大,他的鼻子上拖着两行黄鼻涕,得意洋洋很开心,分别从开口小的——我们的泥团上,捏去一团小泥,表示他的胜利。他边笑边用舌头舔嘴唇上的黄鼻涕,舔了又舔,后来又偷偷地舔了一口,我忍不住问:“鼻涕好吃吗?”他说好吃。
可惜我当时没有鼻涕可以舔,只是幻想着有多好吃,因为我的鼻涕被我理得很干净,根本就不会有多余的鼻涕。
后来终于有一次,我把鼻涕攒着,忍住不擦,也躲着不让我妈看见。我等着它变长,长到上唇边,实在忍不住了便抿了抿嘴,顺道用舌头舔了舔,眨巴眨巴嘴,皱皱眉头终于体会出三个字:咸咸的。
这是我小时候记得最清楚的味道了。
02
能让我玩得饭都不想吃、觉都不想睡的游戏莫过于捉迷藏。
秋天的黄昏,我们几乎一个村的小孩倾巢而出,聚集在一起,通过石头剪刀布的方式,选定最后一个输了的人。
赢了的人早已躲起来了,输了的那个他负责找大家。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藏好了没有?”
“还没有!”
找人是一门学问,把自己藏起来也是一门学问。捉迷藏中,最大的刺激是找的人走过你面前,他却看不见你,而你正藏在一个旧柜子底下,紧张又窃喜地看着他的脚。最后当所有人都被发现时,你却可以骄傲地大声地宣告:“我没有被找到,我没有被找到!”
第一个被找到的人,轮着找大家。新一轮比赛又开始了。我们既紧张又兴奋!上一次藏过的地方,这回可得斟酌了,或者另选新的藏点。有几个大孩子,是移动式的藏法,听到脚步声,拔腿就跑,可爱的是村里房屋、茅房、柴屋既参差不齐又错落有致,是捉迷藏的好地方,只要移几步,又是新的局面了。
找人也很讲究。有时发现有些伙伴,把自己堆在草垛里,藏了头和身子,鞋尖却露外面。找的人就故意轻轻走近,屏住呼吸半天不出声,等待藏着的人自己从草里探出头来张望他是否走远。找的人就趁机吓他一跳,不得不连滚带爬跳出草堆,连声抱怨:“吓死我了!”
一轮又一轮,直到天变得漆黑,村子的上空抛来一声声妈妈的呼唤,温柔的呼唤声,大伙儿根本不当一回事儿。当呼唤声变成厉声尖叫,甚至惨叫声的时候,大家这才一个个意犹未尽地解散回家。
回到家,妈妈看见的第一眼便是,恶狠狠地说:“头发全湿了,像个落水的小猫!”说话时,不忘用手给我擦额头上的汗。
我咧嘴不好意思笑笑,还一股精力充沛一番干劲十足的样子。
入睡前,真真是实实地开心,好想做梦也在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