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最适合走出房门,到处去看看。忍过一个冬天,天气终于不再那么寒冷,风转了一下方向,开始温柔起来,花儿开始绽放,虫子和鸟儿开始鸣叫。
2014年临近毕业的时候,好像也是四月,读了林徽因的《最美人间四月天》,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窗子以外,不仅仅是窗子以外。”那时候工作还没定,论文还没答辩,既没有对未来的规划和想法,又没有摆脱现实的超能力,窝在寝室好几天写论文,准备面试,看书,像是被自己深深困住。读到这本书,便收拾一下东西去了三教上自习。事实证明,长期待在没有阳光的环境里重复做一件事情,心情确实容易发霉,路上的阳光可以治愈坏心情,坏运气。
那一年的清明,约了阿江和丽娜去玉渊潭看樱花。在北京工商读书,去的最多的便是学校旁边的玉渊潭。四月,正是一年一度的樱花节。玉渊潭的樱花,不像重邮的樱花花瓣那么大,细碎的小花瓣,满树都是,随风摇曳,偶尔撒落几片。那时候还没有美颜相机,我和阿江,总觉得拍照该是美女做的事情,我俩属于朴实型的,面对满树繁花,竟在大部分路途中没有拍照的欲望。丽娜,这个标准的贵州美女,像一只快乐的蝴蝶一样在樱花丛中飞来飞去。那时候小小羡慕有颜值有气质的女生,随手拍都很美。阿江那一年年底就离开了北京,从此在北京便少了一个难过的时候可以躲避纷扰世界的地方。
2014年的四月,突然接到刘同学的电话,原来他来了北京培训,于是在上次见面隔了五年之后,我们约到奥林匹克中心,在鸟巢附近空旷的广场四处溜达,听广场的现场ktv,看人来人往。晚上回宿舍,不小心跟莉莉透露刘同学来北京了,莉莉开始怪我没有喊上她一起。于是第二天晚上,三个高中同学,相约到了后海。我们仨每路过一家酒吧,都会有人拦住劝我们进去喝酒,三人不禁感叹:这情形,竟像古代的男子在逛青楼。三个学生谁也不敢进去喝酒,便买了几瓶酒,在露天的凳子上,开始狂欢。三个人的友谊,从那一天开始,持续到了现在,即使现在三个人已经散落天涯。
那一年四月,我开始来公司实习。每天早上6点起,先坐公交三站到西钓鱼台,坐地铁10号线十七站到芍药居,转地铁13号线一站到望京西,再转15号线坐漫长的十站地到南法信,再坐公交一站地到公司,全程两个多小时,每天往返近五个小时,这样竟乐此不疲地坚持了三个月。当时为什么不选择住公司宿舍呢?除了听说公司宿舍条件不好以外,更重要的原因是:突然意识到那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段在学校住的时光,也是最后和室友每天可以夜话的三个月,从此便没有这样纯粹的机会可以跟她们长久相处。记得搬到顺义之后的那个周末,我回去拿落下的东西,晚上吃完饭,室友说什么也不让我走,于是,回到宿舍,开一瓶红酒,四个姑娘开始喝,晓黎是喝酒上脸的,结果被抬上床的时候还在说自己还能喝。
有人说,不要那么着急工作,因为工作了以后再也没有假期,而你会有一辈子的时间工作。当时没听这个建议,实际上到今天,我也从来没有后悔放弃这三个月的假期,早早参加工作。当那一年的新生入职培训的时候,我已经可以独立出报表并转正了;当别人还在陌生人群中茫然的时候,我已经收获了丽萍和德梅这样的好朋友。
入职的第三天,2014年4月19号,当时的部门和销售部一起团建,去顺义的漫谷乐园,那是一个农家乐,可以吃烧烤,打羽毛球,唱歌,喝酒,看花。这个地方的名字,隔了四年,昨天晚上竟然一时想不起来,今天早上提笔接着写的时候,“漫谷乐园”四个字脱然而出,记忆真是个神奇的存在。
记得当时查了一下路线,从学校到集合的地点,跟上班一样要转两次公交,三次地铁,但是也可以只坐公交,转一次就可以。选择公交出行的我,不幸遇上了国展的车展,狠狠体验了一把北京的堵。后来,实在太抱歉让公司的司机等那么久,我决定下车,步行两公里穿过国展,再坐公交找到的司机。
漫谷乐园那一场聚会,对满园的二月兰,记忆犹新。园子的主人说,五月份薰衣草会开,大片大片的紫色,也很好看。以后每年的四月和五月,总想回去再看看二月兰,或者看看不曾谋面的薰衣草,却总也没有合适的时机。那一场聚会的人,我记住的几个人,除了主办方宋姐、盈盈和司机,其他人都已离开,包括跟我喝酒的老高,见人就攀老乡的老王,还有我没记住名字的打羽毛球很会技巧的一个哈尔滨销售。那个时候,还比较腼腆,并不知道在那种场合,面对那么多陌生人,该说什么,做什么,现在想想那个画面都是满屏青涩。
2014年的四月,在毕业和工作的分水岭,在需要抉择的季节,每一帧画面在记忆里都格外清晰,那些在四月陪伴的人,也格外亲切。四年过去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们一边失去,一边得到,一路都是自己跌跌撞撞成长的痕迹。但是最美的四月天并没有辜负我们,无论是什么抉择,我们还是收获了最好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