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深处,早春三月。雨后初晴,蓝天澄碧。
同学提议去看少将花园。少将花园?脑子里一闪,李蜀华?当年和刘文辉一起通电起义的传奇人物?很小时就听过他的花木很霸气很有来头,从《南江老照片》画册中又读到他的一些故事。今天正好去实地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气场?为什么能打动这么多人?
欣欣然,上马。从南江县城朝北往陕西方向走,这一方山水介于光雾山景区和诺水河景区之间。车过西坝后,窗外开始出现喀斯特山峰,各种象形引人遐想。行进峡谷后,一色的清幽秀美,本该好好观赏,我却忍不住,摇晃着,抢拍窗外美色。
约一个小时左右,到了少将花园遗址所在地沙坝小学。星期天,安静的校园。河对岸高大耸立的山峰,有一穿山洞,名为神门洞。
在同学的提示下,我回身,近前方,一株高大的白玉兰树静立,满树半开的白玉花蕾,披云戴雾。天!这辈子真没见过这么大的白玉兰!苍劲的树身向上伸展,虬枝繁盛,树干两个人都抱不过来,树高约20米左右,真的是名副其实的白玉兰花王啊!
据说它是主人在上世纪30年代移栽,那树龄至少应该在百年以上了。我屏住呼吸,像恋人一般上下左右观望它,花苞像小玉灯笼,玲珑剔透,有少数已经张开花盏,素雅清丽,大多数还含苞待放,即将喷薄而出。
为什么还不开?是在等谁来呢?
环顾左右,四周都是葱茏的古木花树。哦,我们正身处当年名噪川陕的李家庄园核心区了。
眼光落下,近前一株秀挺的罗汉松,四川第二大,最大的在成都武侯祠。欣赏完它的雅致,跟着同学往前走,我被一株紫薇花(当地人习惯称呼为紫荆花)吸引过去,忍不住轻柔地抚摸它,米白色的树干光滑细密,约有十六七米高吧。再往前,临下坡处,两棵百年老柳,在风里轻摇着绿丝。收进镜头,折返。走到一棵笔直挺立直冲苍天的老杉树下,顺着树干仰头看蓝色天空,配色简单有力,听说以前还有古松、古柏相伴,松、柏、杉,三君子。
树丛中立着一株红山茶,正吐着花儿。当年,还有一株白山茶,花朵碗口般大。今儿,没见着白山茶,只有红山茶在静静地开放。
校园里树木间杂的最高处,是当年庄园的正厅,中间是通道,两面应该就是厢房、杂屋等建筑了,庄园主人兴办的学校、铁厂等大概也就散布在四周吧。
在同学引领下,我们背对正厅位置,面朝神门洞,近观白玉兰、罗汉松,环拥着梅子、老柳、紫薇、茶花。视线往前推,坡下稻田处是当年的鱼塘,再往前跳过马路到了铺满鹅卵石的河滩,明江上游潺潺流淌,两岸绿草、浅坡、庄稼……这一路望去,风光尽收,依稀想见当年的繁华。
美丽繁盛的紫荆、玉兰、藤蔓、海棠在一起,共同表达了一个美好寓意:
金(荆)玉(玉)满(蔓)堂(棠)!
有人说李家花园的地形,叫“上山凤”,我不懂风水,但刚才居高放眼时的欢欣舒泰莫非就是这气场?
李家庄园的房屋解放后都不在了,沙坝小学搬了进来。花树虽逐年有损毁,今天还能见到白玉兰、松、柳、杉、茶等,已经算幸运了。但白玉兰也历经波折,差点就没了。几年前,有包工头出几十万买白玉兰花王,有人为钱所动答应卖,后经人提醒才作罢。白玉兰才免去离土、毁枝之难。
附近村上有株千年银杏就没这么幸运了,躲过了多次雷击,每年结白果数百斤,却躲不过人祸,被村干部以10多万元卖了,断主根,斩树冠,强行起吊撞车,途中路窄弯急山险,实在过不了关口,只有再断枝再割臂,最后变成柴渣扔弃于附近乡场上。
……
树小的时候移动很方便,越老壮,根子扎得越深,越离不开脚下这方土地。
草木也是我们的伙伴啊!某一天,当我们走了很远的路,回到故乡,也许很多亲友、老屋、养过的猫狗都不在了,突然发现那棵老树还站在那里,枝繁叶茂,他和我们一起长大,他记住了我们很多故事。
……
当年的古蜀道在山坡下穿过,岁月沧桑,高高的神门洞俯瞰着山下世事变迁。
微风吹来玉兰的清香,浮现起庄园主人的故事:
爱国将领李蜀华,毕业于陕西军校,曾任第二十二集团军734团团长,1939年出川抗战。后弃军职、归故里、建私塾、办实业。1948年被胡宗南聘为少将参议。后当选为国大代表,助李宗仁当选副总统。解放前夜,协助刘文辉、潘文华等在彭县通电起义……
……(精彩故事还没完,第二集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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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照片由黄文先生提供,谨致谢意。
凌波猫步,坚持一手原生态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