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20日星期二 18点16分
“几点了?”我问已经起床的同事。
“五点二十多了。”他看看表,告诉我。
闹钟定在五点半,也差不几分钟了,我赶紧起来,一通收拾,带着物品和同事下楼。
“开发票。”同事和宾馆的老板说,老板睡眼朦胧地起身,慢吞吞地穿上衣服,询问我们住在几号房间。
反复问了几次,他终于听明白了,将电脑启动了,找票据,问地址,费了好大周折,却把发票打错了。
同事一看不对,又让他重新开,结果开的仍然不对路,但与住宿的费用接近了。
已经接近六点了,不能再折腾了,我们无奈地走出门。发票开得不对路,同事直报怨,但也没有办法,碰上这么一位老板。
昨天我们走进他家,屋子里冷清,我们看看房间条件,也还可以,就住下了,因为临近客运站,房价可不低。
后来,同事出去逛街,我在房间里写东西,就听到一个人扯着嗓子,一会喊,一会唱,热闹得有些过分。
我听不明白,还以为是新住进来的客人,在网络上开展什么业务。
待到我们几个准备到外面吃饭时,才发现这么卖力的先生竟然是老板,在电脑上玩大型游戏。
一位同事过去看看,看到他在电脑边侧安装了话筒,喊叫方便多了。
几个女人一台戏,这小子,一个人就是一台好戏,不过在他的背后还有许多同时玩游戏的高手吧。
估计与沉湎于游戏中有关,他就很少研究正在做的工作,连发票也开得糊里糊涂的。
我们原打算吃点早餐,再去坐车,车走高速,中途不休息,如果不吃饭,受不了的。现在不行了,时间不允许我们走进店里,像模像样地坐下吃点什么。
“走吧,到客运站门口买张饼吃。”想到客运站门口的小摊,我认为这也是不错的办法。
果然有几个摊位,在朦胧的晨光中,吆喝着不多的路人。
“来两张饼。”我看见鏊子上放着几个已经卷起来的饼。
“还有豆浆。”摊主是中年男子,赶紧推荐。
“豆浆,也来两份。”早晨就没有喝水,我又不习惯喝矿泉水,只能喝点豆浆,毕竟还热乎。
“快点,来两份豆浆。”摊主对着临街的摊位大喊了一声,一位女士应了。
但动作很慢,他催了两次,女士才把豆浆递过来,装在一个塑料袋中。
“吸管在里边,两根。”女士介绍道。
“好。”我应道,掏出钱,付了早餐钱,转身离开。
“一路平安啊。”背后传来摊主的话语,大冷天的,好温暖。
你看看,这是个有心的摊主,知道将祝福随时送给他人。
受了这份祝福,我们进了车站,开始享用简单的早餐。
我记得以往也吃过类似的早餐,味道还不错,但今天一尝,可真是大失所望,估计与太凉了有关,卷饼里的土豆丝咬起来生唧唧的。
也不能扔了,我也就强忍着,慢慢地吃下去,算是对肚子有个交代。
享用之际,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从饭店出来时看到的一辆收泔水的车,车上装着满满的泔水桶,正逐家饭店收泔水。
“不是用来提炼地沟油的吗?”其中一位同事诧异地问我们。
我们哪里知道,大城市,从事什么生意的没有?
安全?不敢想。
我们是无法掌控自己的饮食等安全的,如同我们无法拒绝雾霾一样。
学习期间,一位教授主持论坛活动时,还很有诗意地说,长春敞开了温柔的怀抱,欢迎来自各地的教育同仁……
我差点笑出来,这样的温柔?到处都是黑乎乎的,能见度很低,如此温柔,简直就是折磨人。
所幸,今天我们可以逃离了,免除雾霾的侵犯。但空气是流动的,整个的自然界都被破坏得很厉害,我们能够逃到哪里去呢?
检过票,我们登上了返程的客车。
同事将票递给我时,我已经看过,是一号、二号,我们的票买的早,自然在前面。
“一号二号在哪里?”同事四处看了,按照号来说应该在前面。
“在这里,您坐错了吧?”一位大婶坐在紧靠着司机的后排座位,那就是我们的座位。
“我就在这里啊!我也看不懂,我儿子说在这里。”大婶掏出票,递给同事。
同事仔细看了,大婶坐错了。
看到大婶并无起身的意思,我赶紧对大婶说,“您坐着吧,我到后边坐,您是几号?”
同事看后告诉我,我就到八号位置准备坐下。
还没等坐,一位中年男子过来,说:“这里应该是我的座,八号。”
这怎么回事?进到车里卖早点的女士接过他的票一看,告诉他看错了,在三号位置。
落座之后,我扣紧安全带,才发现旁边的是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
她看见我,认识似地说:“校长。”
“校长?”我纳闷,不认识啊,为什么如此称呼?
想想学校里走出那么多学生,而且姑娘十八变,我恐怕是不认识了。
我答应了,却不知说什么,也就沉默了。
倒是跟我换位的大婶,偶尔和我的同事闲聊几句,才知道他们到长春是为了看孙子,孩子都忙,顾不上看孩子。
看孩子,这几乎就是作为长辈的另外一个艰巨的任务了。听着她的话音,我倒是想起了母亲,年龄虽然小些,但声音是慈祥的,是温暖的。
大客奔驰着,载着我们,和许多擦肩而过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