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家,一切仿佛都大不同了,没了母亲的柔慈,淡了她的笑容,那股沁人的药香也随之淡去。唯一陪着他的,只有古剑惊冥。
他辗转了许多个地方,最终来到了这个繁盛的京都。
刚一入城,就看到了几个流浪在街头的几个乞丐,此时已经入冬,寒风凛冽刺骨,乞儿身上却只有单薄的秋衣,还因穿的太久而磨出了口子。他想起了她,一阵暖意袭上心头,他将自己为数不多的盘缠都留给了那些乞儿,独自离开。一无所有的日子并不好过,从前在家里,至少不用担心吃穿住行,离了家,没了盘缠,店可以不住,他可以就天地为被褥,总能熬过,但吃喝总是不可避免的,京城地界何其之大,也不知何时才能寻到心中的答案。他叹了叹气,大步朝前走去。
走到一座茶楼前,他被一阵吵闹声吸引,停住了脚步。在茶楼门口,店里的小二正推搡着一位姑娘,嘴里还骂骂嚷嚷地没完:没钱你来喝什么茶啊,亏了我还拿上好的茶叶给你,看你这身行头也不像是穷人,怎么干这么不要脸的事儿!说着便将她撵了出来。姑娘一脸委屈的向他解释,可声音本来就低不可闻,还带着哭腔的争辩,早就掩埋在了小二的咆哮声里。他静静地望着,一阵天旋地转的恍惚,被欺负的人仿佛变成了她,孤苦伶仃地蹲在地上,无助地哭泣。
想到这,他上前一把揪住了小二的胳膊,怒吼着让他道歉。凭他的力气,小二自是叫苦不迭,连忙哀求他放手。直到小二手忙脚乱地道完歉,他的眉头才渐渐地舒展开来。转过身,对身旁紧盯着他的姑娘淡淡地说了声保重,然后便大步离去。无论何时何处,他都见不得她受人欺负。
终究还是疲倦了,他寻了一方石阶,枕着惊冥,便又是一夜安眠。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数月,他想,也不知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她长高了多少。想着想着,便嘴角带笑地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却并不见光。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觉身旁围了一群陌生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他猛然惊起,以为来者不善,却不想,所有人都客客气气的为他让路,还有人问他睡得怎样。
这实在太不寻常,他礼貌地谢绝了众人,还要继续赶路。一路上不断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还对身边的人窃窃呢喃。终于,围墙上的告示解开了他心头的疑惑。那画像上的人是他。有人出百金寻他,竟是为了谢那日茶楼的一言之恩。他无奈哑笑,京城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转身,一群身穿铠甲的将士围住了他。不是不能挣脱的,可就在他要拔剑时,为首的将领却毕恭毕敬地抱拳说到:苏丞相有请。即便再不懂官场上的名衔,他也沿途听闻了当今的丞相苏献之是如何清高任贤,实乃一介良相。既是如此,也就没必要兵刃相向,他想,去这一去也是无妨。便跟着为首的人到了相府。
相府堂上坐着一个鬓发微白的中年人,目光炯炯将他打量了一番,突然发问:你爹娘何在,他们姓甚名谁?他心头一沉:莫非丞相认识家父?那人追问:你可是萧家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