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一日,我看倦了风景,走累了路。你是否,愿意变成酒色的石头,让我把余生靠一靠。
很多时候,我会觉得莫名地疲累,像是一直以来牵引着我的那些线无端地纠缠在了一起,意欲摆脱却束手无策。
在地铁上发呆过站的时候,很多天吃着同样的午餐突然觉得无味的时候,窝在床上看一下午韩剧却心神不宁的时候,通宵做着没有意义的工作却无人知晓的时候,爱一个人很久很久却始终得不到回应的时候。
每一次想要放弃却无法放弃的时候。
以前我总觉得,把漂泊说成流浪,真是故作清高又矫揉造作,明明是不被在乎不被需要不被认可,却死皮赖脸地和现实死磕。
后来到上海上学,妈妈为了迁就多年的朋友,为我们报了一次距离我开学尚早的无趣且疲惫的跟团旅行,价格昂贵到我觉得这个阿姨或许和我妈妈有仇。来到上海更是无语的停留,妈妈在匆匆看了一眼我的学校之后独自坐上了旅行社安排的回家的长途列车,而阿姨一家在陪了陌生的不善言辞的我一天之后也启程去了其他城市。突然间,偌大的上海就只剩下了一个孤单的我。
于是我独自在上海这个花花世界里生存了五天,仰仗着宾馆并不清晰的电视和楼下五块钱一碗的小馄饨,在上海生存了五天。
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漂泊是有家难回,而流浪是无家可归。
一直以来,我都极度没有安全感,对爱疯了般苛求却又敬而远之怕被灼伤。逃避、彷徨、不自知,像是只仓皇而又胆小的野兽。秉持着“情深不寿,强极则辱”的爱情座右铭,却明知故犯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在爱情里用尽心机又倾尽所有,遍体鳞伤却又心甘情愿。
随时都会心灰意冷,也随时都能死灰复燃。
所以我懂。
懂你为那个人失神所以地铁过站懊恼地往回走的时候,懂你每天吃着他喜欢的午餐却无助地发现他换了口味的时候,懂你因为他没有回短信一整个下午连韩剧都看不下去的时候,懂你抱怨着加班辛苦却加薪无望而他毫不关心的时候,懂你爱了他很久很久却始终得不到期待的回复而难过的时候。
懂你每一次想要放弃却被他的一点点漫不经心的温柔冷冰冰地拽回的时候。
在我年纪尚轻的时候,也如你这般爱过一个男孩,说不上哪里好可当时就是谁都替代不了的那么一个男孩。
为了他,我从一个阳光快乐的女孩变得忧郁又矫情;为了他,我用所有空隙的时间仰望他想念他给他写信;为了他,我失态地撒泼又卑微地摇尾乞怜;为了他,我一次又一次说爱,一次又一次失败。
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男孩,我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爱的女孩。
我一直在想,爱情究竟该是一个怎样的姿态。
他应当很好很温柔,我也应该有点坏但很可爱。他会嘲笑我贪吃嫌弃我胖却心甘情愿陪我走很久的路吃喜欢的食物,我会为他关注其他女孩子的微博而气恼然后窝在他怀里一起讨论怎样拍出同样的美照。他可以不赞美我可以不迁就我,但他一定会明确地说爱我。
势均力敌又两情相悦或许太过于遥远与完美,但流浪绝不该是爱情的姿态。
所以现在,我很庆幸。
庆幸自知之明地放手,庆幸简单平静的等候,庆幸义无反顾地牵手。
似乎,只有凭借那些幻觉般撕心裂肺惨不忍睹的非难,我们才能拥有热泪盈眶的青春。所以,也大概只有经历了最伤神的苦痛,我们才会体会最温柔的炯炯有神。
那是每一个流浪的黄昏时分,我们曾最期待的眼神。
我明白你从不想做一个孤独的流浪的爱人可不顾一切的割舍实在太难,我也明白你还在期待那个人最深情的注目哪怕遭受更多的非难,我更明白作为一个仓皇的出逃者我甚至没有立场去劝解去辩白。
可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在还未遭受那最惨痛的流离失所之前,在还未直面那最残酷的无地自容之前,你还没有真正地无处遁形无家可归之前,可以回家。
可以回到自己柔软的伪装中,看到爱而不得的真面目,看到那个人对流浪者真正的态度。
亲爱的,愿你能走出那个只有模糊的电视节目的逼仄空间,走出那个被孤独和恐惧包裹的阴暗角落。
若依旧无处安放,便做这花花世界里最骄傲的摩登女郎。
若得其情——若有一日幸得其情——愿你们能尽情拥抱,从黄昏到最遥远的黎明。
SWA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