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早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来,只听到在一片朦胧中,从窗户外传来了姑姑的叫声:“娃,娃,娃……要起来上学了!”
对,还要去学校上早自习的。
天还是朦朦胧胧的,半是雾霭半是低云的一个早上,我就这样摸着黑关上了那两扇沉重的大门,背后的明暗里仿佛有姑姑的一条细长的身影扑朔迷离。
沿着门口同样细长又不是很光滑的台阶,我便走进了走上大路必经的一片小树林,这片树林昨天的时候我是有些留意到的,只是在青春的海洋里只有那一丁点儿的绿色,白白的树干有细又长,高过我的头顶很多,才在接近顶的地方分出几道树杈,仿佛只有到了这个高度才是万无一失的自我疆域,才能够真正实现自己独占整片夜晚的宁静和白天头顶上不多的阳光,说是阳光,也只能称得上的是残阳,毕竟在他们的身边还矗立着6棵异常高大的皂荚树,这是我到目前为止的视野里出现过的最高大的皂荚树,没有之一。高高的树干,粗壮的枝丫,长达一尺的皂荚,宽度都有我的一个手掌。在这样高大的树底下生活,想必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既要拼了命的与兄弟姐妹争夺来自天空的阳光和雨露,还要想尽一切办法去从上方不明所以的天际之缝隙中谋求自己的一丝丝未来。
皂荚树,白果树,以及白果树地下的杂草,草丛中的一些个零碎的小昆虫的叫声,我相信,如果我是一颗小小的种子,在这个被人忽略的世界里,也一定早就变成了这些微不足道的虫子的早餐或者糕点,是绝无可能成长为齐腰的杂草或者高我许多的白果树,更不敢想象那些高大的皂荚树是什么时候就已经立在那里,可能是没有人类的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不然他们的腰肢怎么可能会有3人合抱那么粗?
白天路过的时候我就万分的震惊和惶恐,甚至有些敬畏在里面。
此时的我,九分恐惧,一分绝望。
我是断然不可能的。
走过那一片小小的林子,我约莫着花费了不到1分钟的时间,但那种阴暗,晦涩的神圣感所带来的磅礴的气势,却在我的脑海中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屏障,将我的整天的生活都笼罩在一种未知的恐惧之中。
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讲的明白。当然,那时的我一向腼腆,也是万万不能向别人说起这些看上去及其滑稽又可笑的事情来的。
因为,他们会笑着说:你这个傻子,又在想些什么不找边际的事情,书嘛,书读不好,事嘛,事还不会做,甚至连话都说不完整的家伙,真搞不清楚,你这傻了吧唧的脑袋中长了什么没用的虫子!
闷,闷,真的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