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筌,五代西蜀画家,四川成都人。擅山水、人物、龙水、松石,尤精花鸟草虫,所画翎毛昆虫,形象逼真,手法细致工整,色彩富丽典雅。子黄居寀、黄居宝等亦擅花鸟,对宋代院体画有极大影响,长时间内成为画院花鸟画创作的标准;与徐熙并称“黄徐”,风格上谓之“黄筌富贵,徐熙野逸”。
苏轼此则题跋指出了黄筌飞鸟画的一个缺点,谓“颈足皆展”,即黄筌所画的飞鸟头颈都是伸展着的。为什么呢?原来“飞鸟缩颈则展足,缩足则展颈,无两展者。”苏轼的可贵在于,听说如此,他并亲自观察,得出结论:“验之信然”。这是事实的指陈,以为下文议论张本。
黄筌花鸟算画得好了,可仍有缺点。苏轼推衍,由此观之,观察事物,要“审”,即精审细密。但苏轼却以反面出之,“乃知观物不审者,虽画师且不能,况其大者乎?”苏轼不仅停留于论画,而且扩展到其他“大者”。对于画道苏轼提倡“文人画”,以为笔墨丹青只在课余闲暇、怡情养性,所以他的目光投向更远处!
接着他的旨意集中到“君子是以务学而好问也”,务,致力;对于学问要用心,且多问。此“问”不仅动口,而泛指所有探寻实践。正如他在《石钟山记》中所问,“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 这则绘画题跋,可谓短小精悍,从画作中引出哲理,推广至“务学”及其他“大者”,既形象生动令人信服,又高屋建瓴发人警醒,使人不得不首肯。 苏轼另有一则题跋《书戴嵩画牛》谓: “蜀中有杜处士 ,好书画,所宝以百数。有戴嵩《牛》一轴,尤所爱,锦囊玉轴,常以自随。一日曝书画,有一牧童见之,拊掌大笑曰:'此画斗牛也。牛斗,力在角,尾搐入两股间,今乃掉尾而斗,谬矣。'处士笑而然之。古语有云:'耕当问奴,织当问婢。'不可改也。” 揭示了同样一个道理,强调了实践观察的重要性,否则就要贻笑大方。牧童虽是乡里鄙俚之人,可在牧牛一面,却确是方家。 文艺创作来源于生活,又要返归验之于生活,这可成为我们创作的一个铁律。
黄筌画飞鸟,颈足皆展。或曰:“飞鸟缩颈则展足,缩足则展颈,无两展者。”验之信然。乃知观物不审者,虽画师且不能,况其大者乎?君子是以务学而好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