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整理《天荒纪》的大纲,发现我真不是一个能写出漂亮结局的人,少年们一直向往着光与热,英雄们却总在孤寒里迟暮,可现在的英雄,不就是昨日的少年吗?
今天一位学弟说我的东西有很深的江南的影子,是啊,他对我的影响已经深得我都不自知了吧,但在写作上,我是比江南更狠得下心的,我愿意去写“开天少年”们的友谊的破裂,梦想的幻灭,愿意写他们的不得已和难自弃,我愿意写中年的他们,有的屌丝逆袭,有的疯狂表演,有的去国离乡,有的苦苦支撑。同时,又因为这是一部要讨论一些人文社科的题目的,有那么一丢丢学术味道的作品,所以他们少年时的灿烂,在他们来到世界中央后,就蒙上了现实的灰尘,他们中有的和张之洞一样,力图将报国与续绝融为一体,一面革新,一面保住自己的家族与王朝;有的想成为凯末尔,要统帅着自己忠心不二的军团,用霸道推行自己开化易俗的理念,以告慰那个只余一缕残梦的明净女子的,已然飘散了的魂灵;有的干脆就是末路却又逢生的葛尔丹,在异国他乡蓄积着力量,等待着在仇敌面前跃马扬鞭,重振——也许是最后一次——牧马者们的雄风的那一天;他们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则像南丁格尔般默默承受着无情的世道对善良与和平的践踏,力所能及地守护着那些在苦难里挣扎的生命,但他的坚持最终却成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可能是因为自身的经历原因,我特别愿意写少年的意气在淬炼后变成一把钝刀子,不再锋利却更称手的故事,岁月让他们笑不出来,可那份骄傲一直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