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洛丽丝
摄影|德·洛丽丝
后期|洛繁
“我要去无锡赏梅。”
小影说:“干嘛要去无锡?南京就没有梅花给你赏么?”
我心想,那不一样。
那不一样,只有在无锡,只有在太湖旁,才有那一场迟来的赏梅之约。
就这样,我义无反顾地搭上了去无锡的火车。
然后在无锡,与总是欣然接受我的邀约的故友阿祎重逢。
刚进梅园没多久,我便不由得感慨:“太湖之滨,梅开十里……”
阿祎叹道:“我可没看见梅开十里。”
我苦笑起来:“你大概只看得到游人如织。”
——假若此处不是无锡。
——假若阿祎不是自上海而来赴我之约。
我定要拉着她转身就走——我们改日再来。
然而此时的我,分明又是千里迢迢满心欢喜而来。
远看山上梅开极盛,由白至红层层染开,以天空为幕,以疏枝为笔。真是美得毫无道理。
天气也是好得一塌糊涂。人们常以雪喻梅花,此时我却不以为然。如此温暖柔软的梅花,岂是那冷冽的雪可以比拟的。
逐渐步入梅林之中,才惊觉梅香早已充盈山间,呼吸吐纳之间便觉俗骨香洗。
我软软地抱住阿祎说道:“啊,忽然好想吃梅花糕。”
心底却暗暗浮现一句诗: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我其实已记不得诗中所指为何,却在此刻如此笃定是一枝梅花。
若是尽仅凭几点绿、几处红,如何能说是春?唯有这铺天盖地逼来的香气,方能如此鲜明的告知春的君临。
信步游走,我忽然问起阿祎,太湖呢?
明明在那个故事里,那个姑娘带着那个男人去了太湖。
仔细看了看地图,粗略地看,梅园确是挨着太湖,可实际上却要走好一段路才能到太湖边。
梅园里是看不到太湖的,那我记忆里故事中的地方又是哪里?不由得一阵怅然若失。
可如此大好春光,怎能在一番消沉中沉沦?
“我们上山。”
山上有处读书堂。“此处读书,何须红袖添香?真是好雅致。”我心中暗道。
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一群老人跟着导游在堂前的雕像旁拍照。
“阿祎你说,我老了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这样。”未及阿祎回答,我又自顾自地笑起来,“唔,不对,我应该不需要导游。”
阿祎也笑了起来。
温暖的阳光、幽幽的梅香。累积了一个冬天的郁躁忽然全都归于安宁。
我们不紧不慢地又开始了行程。
穿过豁然洞,踏过花溪。路上曾拾得梅枝一簇,却又拍被误认为折花人而选择将它轻放于路旁。
路经开原寺的时候,我说要不要去为家人祈个福什么的,阿祎却很自然地道:“既然你我都非心诚之人,还是算了。”我不由得深以为然。
几经辗转,我又看到了一处尘封的木质教堂,再往前,是一家咖啡馆,门前有种玄妙的植物叫做“十大功德”。
最终的景点,我定为吟风堂。可归程已近,匆忙之中竟未曾寻到。反倒是误入了一处废弃的庭院,看见了几丛茶花。
这庭院也是极妙,正对满山梅开。我们自此入山中返途,行程紧促,却还是在一株白梅处忍不住停驻。
此梅花瓣为白,花蕊为红,交界处为粉,恰如美人玉面上点开一抹朱砂,清傲中陡然生出几分妖冶。
风姿卓然,容色皎洁,其名,八重铃鹿。
后来得知竟是无锡名品。
果真是南京赏不到的。
再然后,我们各自踏上归程。没有太沉重的告别,轻松地好像只如当初各自回家明日再见。
回南京的火车上,我又重温了那个故事,却在明白真相后哑然失笑。原来,那个姑娘确实是一开始要去梅园的,只是走错了路,竟将车开到了太湖旁,只是太湖旁也有梅花,方才未曾负约。
“这样也好,”我微微笑了起来,“明年,去太湖吧。”
沐沐的古风小屋,身处尘世,心怀风月诗酒茶。将身边故事,心中所想,以古风字语,细细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