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我滴儿啊,救命啊。”
黄奶奶扑在儿子身上呼天抢地,他那苦命地儿子躺在自家的门板上奄奄一息。
地上的血迹和门扳上的血迹鲜艳夺目,犹如攀岩的凌霄花。
黄奶奶有三个儿子,受伤的这个儿子是小儿子,站在自己兄弟和母亲身边的,是她的二儿子,此刻他面色铁青,眼里的怒火似乎要烧掉一个人。
大儿子躲在自家屋里,不知是愧疚,还是因为害怕。兄弟伤成这样,理应出来帮衬才是。
“他哪里敢出来哦,都是他那作死的媳妇儿干的好事!”李婶儿是村子里有名的快嘴,“两兄弟有什么话都要好好儿说,为了几枝树枝子,不值当的呀!”
李婶上嘴唇碰下嘴唇,村子里的人愕然之余,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黄奶奶早寡,膝下三个儿子。一个寡妇,起早贪黑,一滴汗水摔三瓣,土里头刨食,为了三个儿硬是没有再嫁。
“我答应了老头子的,要把他们仨抚养成人。嫁了人,别人对他们哥仨不好啷个办?”黄奶奶总是这样念叨。
黄奶奶吃糠咽菜省吃俭用,硬是先后培养出了三个高中生,成了远近闻名的美谈。
大儿子头脑灵活,加上有文化,把一个东家借西家凑的小卖部开的风生水起红红火火,很快把小卖部发展成一个大型超市。不但还清了债务,还赢得了同村姑娘阿芳的青睐。两人很快成了婚,不久阿芳又生了一个大胖儿子。
黄奶奶是喜鹊飞上树梢,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村子里的人都说:“这以后黄奶奶该享福咯!”
村子里缺个代课老师,二儿子高中毕业回来,就成了村子里的孩子王。每月领得一份薪水,活的也是开心自在,对黄奶奶也很是孝敬。
每次一发薪水,他都会给黄奶奶买上几斤肉打打牙祭,喊上已经分家的哥哥嫂子,一家人有说有笑包饺子。村里的人羡慕的直流口水,说黄奶奶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这辈子真是享福的命哟。
小儿子还在读高三,平时只有学校放假的时候才会回家。除了吃饭帮家里做农活,一闲下来就坐那儿安安静静的看书。他长得白白净净浓眉大眼,活像书里面说的白面书生,惹得村儿里的姑娘总喜欢往他家里跑,时不时的瞟上几眼。
田地是庄户人家的命。嫂子阿芳是个吃苦耐劳的,每天都早早的在田间地头打理,有了儿子,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这天早上,阿芳又早早地吃了饭,来到自家的责任田准备蒿草。“哎呀,我的妈呀,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谁这么缺德,折了我的柑子树,羞他的先人!”乡下妇人骂任务是张口就来,许是嫁了文化人的缘故,阿芳骂人的脏字儿都不带重复的。
巴掌大的村子,传起话来连互联网都赶不上,大家都在猜测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惹着泼辣强悍的阿芳。
黄奶奶的二儿子和在家小儿子也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
小儿子气的小脸通红:“嫂子也太得理不饶人了,说话怎么那么难听?”他的二哥听着奇怪:“你嫂子骂的又不是你,你气个什么?”
“那树枝子是我昨儿下午过路不小心弄的,本来准备今天等哥哥嫂子来吃饭给他们说的,你看现在,我是说还是不说?”小儿子脸皮薄,泪水花花儿在眼圈里打转。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可怎么办?你嫂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哥急得抓耳挠腮,这个最小的弟弟,他这个二哥是最疼爱的。
“我去和嫂子解释,总在那儿骂人,成个什么体统?我也不是故意的。”小儿子决定找到嫂子说个清楚,二哥是拉也拉不住。
看到家里的兄弟,阿芳更激动:“兄弟,你是文化人,你来给我评评理,也不晓得是哪个天杀的,把我树枝子搞坏咯?”
“嫂子,对不起,是我搞坏的,我也是不小心,实在是对不起,本来我是准备。。。”小儿子面红耳赤,急急想的和自己的嫂子说清原委。
“是你!你说是你。。。”阿芳的食指直直的戳在老三的脑门上,脸色极为难看,几个玉指纤纤的指头几乎戳穿小叔子的脑袋。
“哼!”阿芳再也不看小叔子一眼,头也不回走了。
小儿子回到家,看见妈妈和哥哥在准备晚饭,赶紧帮忙打下手,告诉哥哥刚才发生的事,请哥哥等会儿多喝几杯,帮着劝劝哥哥嫂子不要和自己计较。
傍晚时分,阿芳和大哥如约而来,小儿子心里舒了口气,哥哥嫂子能来,这事就过去了。
席间一家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吃饭结束,照例一家人要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说到兴起时,村里人还时不时的听到他们的大笑声。
嫂子起身回了家,家就在隔壁,一堵墙的距离抬脚就到。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人们吓得从各自的家里跑出来,惊魂未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随着哭声,村里人看见倒在血泊里的老三。“这个狠心的女人,不就是几枝杆子树吗?你把我的老命要了去哦!你干什么为难我的小三子,他可是你的小叔子呀!你怎么不拿开水泼我呀?”黄奶奶伤心欲绝:“烫成这个样子,以后让他怎么娶媳妇?啊?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哟?”
阿芳已经听不见了,有人报了警,冰凉的手铐烤在她的手腕上,被警察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