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分公司筹备,魏紫熙被派往出差跟进进度,一个月去2、3天。这天,分公司的一个经理结婚,她便留下多呆了2天。在他婚礼的后续趴上,他囔囔着要给她介绍对象。他给她看了一张照片,说是新娘的表弟。她瞥了一眼,愣住了。那是张炽,她大学单恋的对象。
她佯装镇定,笑着说,“他怕是看不上我。”
新郎信誓旦旦,“不会的。”魏紫熙笑了。她追了他可能有7年或者更久。反正,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她什么盼头。直到最近2年,她才开始尝试放下他。
面上虽然波澜不惊,回去酒店,魏紫熙还是久久无法入眠,带着各种情绪,回到了南京。约莫过了2周,新郎和她说,“你下次来的时候,带你见他。”
魏紫熙略有点吃惊,“你没有给他看过我的照片吗?”新郎语气平平,“他见过,说好。”新郎调侃她,“成了你们得请我吃饭。”
魏紫熙很是莫名,对方居然答应见面了。她反倒打起了退堂鼓。她很怕,对方觉得她是死缠烂打的人。2年前,她和他告白过,他只给了她一个哦字,连谢谢之类都没有。她一直都知道他不喜欢她。她问过张炽,“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女生。”他说,“林熙蕾那样的。”而她,长得不是性感那一挂。
他们见面了。他穿着白色衬衫,一如初见般模样。她见到他坐在窗前,栗色的短发在阳光下发着光,指腹把玩着咖啡杯缘。她踌躇着,对他笑了。他也笑了。阳光明媚。
“喝点什么?”他绅士地问。
“焦糖玛奇朵。”她似在回答他,并没有等他帮忙点单,自己唤来了服务员“一杯热的焦糖玛奇朵,谢谢。”
她尽量避免和他拉家常似的对话,当做久违不见的老友那样唠嗑着,许是心底还是在乎的,所以很怕犯了他的忌讳。从前,她总是说得太多,他冷冷回应。因为顾虑,反倒不知道说点什么。魏紫熙有些手足无措地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放在桌面上,指纹触开了,却也不再动。
“你现在还在北京吗?”张炽打破了沉寂。
“没有啊。”她波澜不惊地回答,内心却一阵翻腾。早2年她离开北京的时候分明和他告过别:其实,我当初留在北京是因为你,但好像,现在想要离开这里了。她记得这么和他道别过,在微信里。他回了一个笑脸。嗯,他忘了。有点酸涩。尽量维系着云淡风轻的表情,“前2年我有回南京了。最近是,北京分公司在筹备,每个月过来支援几天。叶经理是我们北京公司的同事。就是你表姐的老公。”她没有继续往下说:是他给我们牵的线。
“那以后每个月都有过来吗?”
“大概是吧。等北京公司开始运作了,就比较少过来了。最近在陆续收人了。”
魏紫熙和张炽聊了没几句,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陌生的男子,他拍住张炽的肩,“我来了。”对着魏紫熙笑道,“你好,我是丛杉,张炽的同事。”
魏紫熙有些堂皇。张炽的表情略有些古怪,他对着她尴尬地笑,“我同事,他想要认识你。所以,就让他来了,不好意思,没有事先和你打过招呼。”他的说辞更让她堂皇了:为什么他要认识我?
魏紫熙掩饰着堂皇的表情,浅笑着:“你好,我是魏紫熙,张炽的..大学同学。”她斟酌着字眼,不知道表明他们是大学同学的身份,张炽会不会不悦,但似乎说是相亲对象的话,更奇怪。
“我知道啊。我们见过,以前。”丛杉不经意的一句,魏紫熙又是一阵慌乱。“我也是你们学校的,不过我大你们二届,以前在学校,经常和张炽一起打球。有见过你找他。”
“这样啊。”那又为什么想要认识她?魏紫熙心底的问号更强烈了。莫非,其实,张炽对她…
魏紫熙的一出剧情还未脑补完,就被打断了。服务员送来了她的焦糖玛奇朵。丛杉玩笑道:看起来很好喝。她一推:要不要给你?她推完就骂自己傻气。丛杉笑得更欢了,“我再点一杯。你先喝吧。”
丛杉加了魏紫熙的微信,张炽不为所动继续喝着自己的咖啡。她早在2年前就删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丛杉加了她,他没有顺势重新加她。她心里计较着,嘴上却聊着其他:好巧哦,一个学校的,后来去了同一家公司。你们都在这家公司呆了很多年了吧?
张炽终于接话了,这还是丛杉来后,他第一次接话,“我先去的,后来丛杉也来了,公司的营运总早前离职了,我给公司推荐的他。”
“他还拿了2万块的推荐奖金。”丛珊看起来就像是经常和商户打交道的人,亲和话多。和张炽孤冷的性格形成强烈的反差。她知道,他在这个公司呆了8年,从大学一毕业,他就来到这个公司。一呆呆了8年,不知道是他不喜欢转换新环境还是他觉得现在的公司就挺好,不愿意离开。2年前,他是财务经理了,不知道现在又是什么岗位?
他们聊了1个多小时,临分别了,她也不清楚,究竟为什么丛杉想要认识她。回到酒店,张炽给自己发了一条短信。她早就删了他的电话号码,看来,他并没有删除她。就算她删除了电话号码,她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串熟悉的11位数字。他说:不好意思,今天带丛杉去见你。没有事先打过招呼。他的开场白一如既往寡淡疏离却摆着绅士姿态。表姐给我发照片的时候,他在旁边,看到了,问是不是你。窜着我带他见你。他可能..挺喜欢你。
没有下文。魏紫熙内心无以言表。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有点埋怨,也有点生气。所以呢?她回了三个字。
-可能他比较适合你吧。
-你又知道?魏紫熙打出四个字,又迅速删除。她好像习惯了不会用那么强硬的言辞应对他。她直接拨通了丛杉的电话。“张炽说的是真的吗?”
丛杉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自己主动打电话过来,“他怎么说?”他反问。
魏紫熙没有作答。她有些小心翼翼,在追张炽的时光里,她渐渐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变得卑微不自信。以至于之后有人和自己告白,她也怀疑是不是真的,更不会用自己问出别人是不是喜欢自己的问话。
丛杉在电话那头笑了,“他是不是说我喜欢你?其实,我就是想这么说,让他去见见你。我觉得你们两挺有缘的。”
魏紫熙直接摁掉了电话。自以为是。她不想对一个新认识的人作出什么难听的评价。更无法苟同张炽对自己的态度。她可以放不下他,会想要重新见到他,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第二天到北京分公司的时候,叶经理关切地问:“见得怎么样?”魏紫熙笑着,“可能不适合我。”在叶经理的叹息声中,魏紫熙笃定地在心底对自己重复说着:他不适合我。好像,多年的石头也终于放下。手机收到一条短讯,是南京总部的同事,他追了她2年。他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车站接你。她回:公司有派车,没关系,谢谢。她补了一句:你还喜欢我吗?收到两个字:是啊。她回复:你有没有想过放下,去找彼此喜欢的人。我可能,真的不会喜欢你。他问:你还喜欢过去喜欢的那个人吗?她没有迟疑地拼出了一段:没有呀,只是因为我们真的不来电。谢谢你。她给他补了一个笑脸。就好像2年前的自己,得到了张炽的一个笑脸一样,心底温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