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姑父住院、姑姑陪床,因疫情,我们自不能去医院探病。第二日,先生问“你有没有给大姑姑打个电话问一下,这些事该你们女人做的”。姑父住院我们这些小辈理所当然该探望询问一下,这是人之常情,且平日走动频繁,更该比别人亲近些,但先生这一催问,这之间似乎有什么就变味了。夫妻多年我懂得先生话外之意,平日大姑姑对我家照顾颇多,如今他们家有事,我们就该热络些表达关切之意。本该是真诚表达的关切之意,这一铺垫,电话还没打,我的脸已经僵硬起来。
平日大姑姑的电话我没少打,问一下地里的菜有没有打农药能上桌吗;有了好吃的给姑姑留着,电话告知空了过来吃;或者带了小礼品送至姑姑家,却见家门紧锁,打电话询问在何处;甚至是出了门我这马大哈想不起院门关没关,打电话让姑姑去看一下。但这个电话我还没打就浑身不自在起来,我能想象电话拨通后我的脸发硬,话语发硬,或者用夸张的热情掩饰自己的窘态……最后这个电话是先生打给他堂弟的,因我一句“你知道我做不来这些事”,先生迅即明了。询问了病情,表达了该有的关切,先生自然而然,没有我这么多不可理喻的想法。
前段时间,先生舅妈动手术,照例也是要探病的。婆婆在世自有婆婆一手包办,婆婆去世,舅家有事,先生总是陪同前行。而这回先生说“这是女人该做的事”,然后我带了红包水果上门探病。坐了半个多小时,有话没话说了一箩筐话,倒也没觉得不自在。因近八十的舅舅舅妈平日里总是惦记着给我们送来禽蛋、蔬菜、自家做的糕点……我是真心实意地上门表示感谢及探望。
表妹生了二胎,也该给个红包,先生仍旧是“这是女人做的事”没有随行。表妹小时候是跟在我屁股后头长大的,姨妈对我和姐来说更是亦妈亦姐。虽说各自成家后就有些疏远了,但感情还在,没有要“做”的勉强。
对了,就是这个字——做。
女人要做工作,要做家务,要做各类活计,然后还有先生经常不胜疲累、怨尤颇深的“这些事本该是你们女人做的,你非要拖着我”的事。前几类事不用人吩咐安排,我自认做得不比任何人差。而后面这一类,我活了半辈子了,只怕再活几辈子我也还是做不来。尤其中秋将近,各处都要走动,这些又该是“女人做的”,想想我就发怵。探望老人,带去问候,这本该是理所当然,为人子侄的本分,可一摊上这个“做”字,咋这么不是味呢。
做样子?作秀?
姑父住院先生打过几回电话,我终究没打过一回。有些事真不是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