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约了闺蜜到我家包粽子。
食材准备好了,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没有母亲“下达命令”,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你们现在还用包粽子?我现在都不包,你爸和你弟都不爱吃,你又不在家。”母亲一听我要包粽子,就是这话。
“约了朋友嘛,好几个孩子呢,边玩边吃了。”接着我就开始了连珠炮似的发问:米用不用提前泡?粽叶呢?红枣呢?能不能放花生那些?
退休后的母亲很喜欢别人请教她问题,于是,事无巨细、条条框框、注意事项也连珠炮似的给我进行了指导。还时不时向身后的顾问——我的老爸征询肯定:“是不是啊?”我爸估计在一旁认同地点头,“你爸都说是这样。”人家俩一辈子配合可默契了。
“妈,煮多长时间呢?”终于问到了最后一步。
“我记得我当时要煮四五个小时呢。”我都能听出来电话那头的若有所思。
“那么久啊……”其实我的记忆中,那棕香飘荡的时间可真的是不短……
那个时候,母亲总是在小院里支一只电炉,一个银色的铁桶就在炉子上嘟嘟冒着香气,那香气飘出小院,在窄窄的巷里诱着一群小馋虫。“妈妈,能吃了吗?”我玩一会儿就会跑回来问,不知道能问多少次,总觉得这粽子怎么就这么难熟……
回忆外似乎也飘散着当年的棕香,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对了妈,我怎么记着你以前包粽子一包就是一天么,怎么包那么多啊?”
“咱们还有姥姥姥爷么,妈还要给你大哥他们送。”舅舅去世后,我妈一个人赡养两个老人,还有舅舅的孩子们,过节也是我妈和我爸来招呼。“最主要的是,妈那个时候是咱们那片包粽子最快的,前后排房好几家都让妈帮忙包……哈哈哈……”我听见我爸在旁边嘟囔着:“一辈子爱管别人家的事。”“哈哈哈……”母亲还是不住地笑着,我也跟着咯咯笑开了。
我妈真的是这样,而且自己也常说她可以做“妇女代表”。《小郭跑腿》的节目刚播出的时候,母亲一直懊恼自己没有退休,要不然早去应聘了。
我有时候也特别感慨,在一个“各人自扫门前雪”的时代里,母亲从没有什么私心,爱帮助人成了习惯。做了好的,一定派我端着碗送到这个奶奶家、那个姥姥家;单位同事有个忙,她也是跑前跑后,不问得失;哪家线路出问题了,有重东西需要搬,她也会派我爸过去帮忙……
记得有一年,邻居家的孩子丢了,这个孩子是先天痴儿,左邻右舍集体行动,到傍晚了还是没找到,我们这个邻居都打算放弃找孩子了(现在想来还是理解不了,再是痴儿也是自己的孩子啊,但我也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妈和我爸于心不忍,还是去找了,结果就找到了,连夜给孩子带了回来。
“别听你妈的。”老爸凑到手机跟前,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意识流,“你们现在包的粽子都小,你边煮边捞出来用筷子戳一戳,如果是软绵的感觉就差不多了。”老爸总是两句话把问题就能解决了。
“还有啊,别直接往锅里扔粽子啊,看水溅起来给你烫了,用漏勺慢慢地……”我妈又在旁边补充,我赶紧打断,“哎呀,我都多大了,还安顿这些……”
“对了,你不是爱吃粽子水煮的鸡蛋么,别忘了啊。”老妈才不听我的“不耐烦”,只管自说自话。
百度两分钟就能解决的事,我总喜欢用一两个小时打电话问母亲,一番欢笑,不知道能疏解我多少生活中的压力。
就说这端午节,我知道它的来历,也知道它各种各样的习俗,但一到过节我想着的却是远方的家,以及那些遥远的记忆。一个人没有过去,就不会有未来。我多么感谢我的老爸老妈,正因为有了他们的托举,才让我前行的脚步更加坚定;正因为每个节日的用心对待,才让我生命中的每个日子不平凡了起来。我知道,每个日子,都是父母苦心经营馈赠给我的;每个日子,也因为被某些精神传递,而变得更加生动了起来。
端午,安康!